尊主日前收复了一个不怎么引人注意的门派,名叫紫阳卢,于是六阳山的势力又扩大几分,门中歌功颂德之声排山倒海。白初渟默不作声地听了几日,这天是尊主生辰,大设宴席,有人酒醉放出狂言:“灭掉正道六派指日可待!”
不是白初渟要泼他们的冷水,灭掉正道六派,谈何容易?
傍晚设宴,刚天黑便乱成一片。
白初渟低头喝着酒,两个几乎什么也没穿的男女滚到他的桌上,只听见桌上响起碗碟跌落之声,饭菜美酒洒了一地。白初渟听着那耳边的浪言浪语,微微一皱眉,仍旧垂头饮酒。
身旁有人刚要将那两人拽开,白初渟客气地站起来:“不妨事,他们喜欢这桌子,他们用便是。” 已经在桌上做过这种事,连留下的痕迹都在,白初渟自忖着该是吃不下去了。
他举着酒杯站在尊主的面前:“尊主千秋万代。”
尊主笑了笑,接过酒喝了。
正事已经做完,他找张桌子坐下来,端起一杯酒慢慢地饮。
六阳上中的地位都是凭借修为排出来的,除却平时见不到人影的袁不死和时常不在山中的左使,他在重生门中排名第四。自从小时候开始便无人敢惹他,白初渟寻思了很久,与他十恶不赦的名声多少有些关系。
人善被人欺,人恶打死你,做人好不得,坏不得,真是难。
正在自得其乐,只听得尊主在上说道:“左右使和四位护法,上来看样东西。”
尊主有令,白初渟尾随众人来到后院,只见四周清净,早已经摆好了雅致的桌子,天上皓月当空,中间一个白色的圆盆。尊主的手轻轻一挥,几个人哑然无声地各自落座。
“近日收复紫阳卢,为的是一张古方。” 尊主坐北朝南,位居正中,淡淡笑着,“紫阳卢中有种极难制的药,名唤血姬。这方子我多年前见过一次,记得其中几味药,却也不全。药极是难找,我搜寻许久总算齐备,如今药已成,给你们看看。”
说着袁不死走上来,将几只甲虫放在院落中间的白色圆盘中。
甲虫在圆盘中慢慢爬着,看不出异状。尊主道:“其中只有一只喂了血姬。”
旁边的人交头接耳,白初渟端着酒杯慢饮。
过了许久,一只甲虫慢慢鼓胀,身体越来越大。只听闷闷一声轻响,那甲虫的身子爆裂,身体化成一团粘稠,崩溅在其他甲虫的身上。
白初渟微微皱眉。
身旁的花颜火道:“里面可是化成了脓血?”
袁不死用树枝拨弄着剩下的几只甲虫:“不错,继续看。”
还有后面的?
白初渟仍在喝酒,心思却已经全然在那几只甲虫身上,那几只甲虫本无异状,过不多久,身体却也先后鼓了起来。白初渟心中耸然而动。
“血姬将体内一切化为脓血,血养血姬,于是皆化为血姬。那时身体爆裂开来,血液所溅之处,渗入肌肤,一传十,十传百。”
顷刻之间便能将一个城镇化为乌有!
袁不死将圆盆的盖子盖起,离开院子。尊主笑道:“如何?”
“尊主千秋万世。” 这毒的厉害想也知道,在场之人无一不五体投地。如此一来,难道还不能将正道六派灭了门?
“都下去吧。”
“是。”
“初渟。” 尊主将他叫住。
白初渟微微笑着来到尊主的面前:“尊主。”
“血姬已成,你功不可没。几年来屡次三番让你下山去找灵草,便是为了血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