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心若蹙,似是不愿回忆,道:“我创立此心法时正值心灰意冷,于人世无半分留恋,因此许多口诀都不留退路,修习时如危楼独步,稍有不慎,或是对口诀理解有半分偏差,立刻走火入魔,筋脉尽断而亡,因此只写了大半,并未彻底完成,也极少在人前施展。这是饮鸩止渴,但此时孟焦步步紧逼,你若不怕,可以一试。”
林故渊惊得瞪大双眼,不知谢离还藏着多少玄机,呆呆道:“你自创?你不仅自创掌法,还自创心法秘籍?你才多大年纪?”
谢离避开他的视线,道:“是,我写这东西的时候,不足二十四岁。”
林故渊惊诧万分,低低呼道:“师尊还夸我的悟性难得一见,我今日才知何为奇才,你这样的人,你这样的人,不仅我在昆仑闻所未闻,放眼当今武林,怕是百年也遇不上一个!”
谢离被他夸赞,不禁微展笑容:“是你们少见多怪,天邪令藏龙卧虎,隐士高人数不胜数,这算得了什么。”又道:“天资高又怎样,武功强又怎样,还不如不入此门,当个村头老光棍,无牵无挂,日夜喝酒,潇洒快活。”他如此说着,那笑容便隐现苦涩意味。
林故渊被连日霉运折腾的情绪低迷,许久没有一件顺心之事,骤然与他谈论武学心法,襟怀大畅,来来回回端详谢离,像是见了猴子,不住啧啧称奇。
谢离又道:“这功夫上不得台面,也经不起锤炼,因它太急功近利,越到后头威力越大,破绽也越是多,一步登峰造极,再一步便万劫不复,若要练它,需克制贪欲,到不能驾驭时必须停止,绝不能因尝到甜头便贸然求进。只是可惜,世人贪得无厌者多,能急流勇退者少,学了这门功夫,是福是祸并未可知。”
林故渊极是好奇,恨不得他当场便演示一二,瞧瞧这门内功有甚玄妙,再转念一想,他是昆仑弟子,为守师门戒律不肯偷练少林功法,难道去练魔教武功吗?虽然这门功夫是谢离自创,算不得偷学,但师门之外另修魔功,终是不成体统……如此一想,不禁有些犹豫。
将心事对谢离一说,谢离连连叹道:“蠢货,蠢货,凭你这资质,怕也练不出什么好东西,人心分善恶,难道武功还能分了善恶?用魔教武功就不能锄强扶弱,用正道武功的就没有滥杀无辜之人?你若是不愿意学外家武功,终身不用便是,反正这门心法也算不得正经玩意,不用更好。”
林故渊一番犹豫,被他三两句话点醒,便轻轻点一点头,以示应允。
谢离一反平日嬉皮笑脸,在他面前正襟危坐,长发披垂,面容肃穆,正颜厉色道:“这门内功并未完成,修练之时危险重重,为免麻烦,从今日起到那孟焦解开,传功之时我便是你师父,你要尊我敬我,不可忤逆。”
谢离平时疏狂率性,乍一认真,林故渊甚不习惯,看着他只抿着嘴笑,谢离双眼一眯,目光沉郁阴鸷,自下而上冷冷扫他一眼,一股高华威严气度油然而生,迫得人不敢直视,林故渊撞上他的视线,心头一慌,匆匆移开目光,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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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要练武,必要找一处清净之处,开封府遍布风雨山庄追兵和魔教爪牙,已然不能久留,第二天天色一亮,谢离带着林故渊,直奔黄河渡口。
码头人头攒动,挤着大大小小的渔船和货船,肌肉虬结的汉子把木栈桥跺得咚咚响,河上泊着一条大船,正在装货。
谢离让林故渊等在一旁,攥了一大把金叶子,自去与那船老大交涉,船老大赭色脸膛,不耐烦的嚷嚷:“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