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全程就一副“我就是来逛园子吃饭和柳照无关”的死样子,你能耐他何?
他是皇亲国戚,是身份贵重的国舅爷,谢裕憋着气只能叫人准备好吃好喝的伺候,一边还得忍受他挑剔的冷言冷语。
柳照影也不急着走了,索性和谢平懋、孟眠春一起入了席。
这叫做个什么筵席?
这一桌上的人,孟眠春、谢平懋、柳照影、谢裕谢平慈父子,似乎根本不是融洽到吃一桌席面的关系吧!
但是没关系,孟小国舅就着这种尴尬的气氛,那叫一个越吃越香,吃得饱嗝连连,似乎还意犹未尽。
月上中天筵席才散,这会儿的谢裕可没力气再折腾了,他一把老骨头都快累散架了。
孟眠春这种歪招偏能起作用,谢裕留不得柳照影了,自然来去随她,何况柳照影也不打算就把白玉带钩白送给谢裕,这家人,就是送他们一根鸡毛她都舍不得,所以,她肯定还是要来的。
谢平懋将吃饱喝足的二人送到门口,孟眠春似乎完全忘了几天和他的剑拔弩张,笑嘻嘻地对他说:“可惜谢三公子借住在这奉恩将军府上,就是要送也不顺路罢?唉,算了,别送了别送了。”
当然,谢平懋可没送他的意思,他只对着柳照影道:“如今的天越发寒了,接了你来的马车照旧送你回去就是。”
柳照影还没说什么,又听孟眠春故意嗤笑了一声。
柳照影不理他,对谢平懋依旧客气地拱手道谢,应承了下来。
没想到马车到了门口,却是孟眠春先一步跳上了车,理所当然地说:“正好我没马没车,也顺路送送我吧,嗯,谢三公子你就不用去了,天冷,赶紧回屋才是正经。知道你放心不下我,可也不用这样,真的。”
谢平懋真是对此人的脸皮再一次叹为观止,不过他也不是旁人,懒得和孟眠春理会,只问柳照影:“当真不要紧?”
金陵城太平,路上自然没什么事,他问的是孟眠春。
柳照影双目清亮,面容平静,点点头说:“多谢三公子,我自己回去就好。”
她这般不卑不亢、不近不疏的态度摆着,谢平懋反而有些不是滋味,他心里也明白孟眠春那救命之恩摆着,她便断不可能拿出那日的决绝来,但他素来知分寸,不是孟眠春,自然也不可能歪缠,只好点点头。
望着马车消失在街角,他的目光才不由闪了闪。
马车里,孟眠春喝了酒,脸上尽是一片桃花色,靠着车壁闭着眼睛嘴里还要哼哼唧唧地讨水喝,柳照影做他小厮时也不是没做过这样的事,只好耐心给他递水。
喝了茶,孟眠春的嘴唇瞧着越发水润,他放下茶碗,红润的唇一弯,笑道:“小爷替你去跑腿,怎么你倒好,跑到对头冤家家里做客认亲了,这什么道理?”
柳照影说:“我自己也是一头雾水,哪里知道谢家人是吃错了哪门子的药。”
孟眠春问:“你这嫌弃的态度,就真不怕自己是他家的孩子?”
柳照影冷笑:“那又如何?即便真有血脉这一层,也不能由他们信口胡说,街上拉个人不管有仇没仇的人想认就认,那发现认错了呢?把我往哪里丢?”
她算是把谢裕这家人看得一清二楚了,都是脑子有病的。
那边上孟眠春看着她侧脸,只觉得就着或明或暗闪烁着的光,映着眼前人这张脸格外灵秀鲜活,似嗔似怒间自有些娇俏情态。
不自觉的,他就想起了在火场里萌生的那个念头。
柳照这小子……究竟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