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地处内陆,会水的人不多,慌乱中也没个人下去。
顾不上许多,季权正准备脱了身上的广袖长袍下去救人,就看见那个站在水池边儿的小男孩儿转过头来,有些惊讶,但是眼中闪过惊喜,小心翼翼地叫了他一声“哥——!”
……哥?
季权倒抽一口凉气!
怎么会在这里遇见……
还没等季权从震惊中缓过劲儿来,他便听见了身后一个女人慌乱的声音:“朝儿!我的朝儿!天哪,我的好朝儿你没事吧!!”
然后,便是那如同地狱爬出来的鬼祟幽冥、用他那浑厚低沉的声音轻唤了一句:“獾郎。”
他们,果然,都在这里。
看着匆忙跑过来抱住儿子的颜氏,还有站在自己身后脸色略有些尴尬的父亲,季权冷哼一声,没理会那些“家人”,二话不说脱了外衫就跳下水去——
秋来池水寒凉,一入水后刺骨的冰寒险些让季权手脚抽筋。颤了颤,努力伸展开手臂,季权勉强睁开眼搜寻到那个缓缓下沉的小东西。
季权母亲来自平昌,平昌靠近东部海面,小时候季权跟着母亲回过几次娘家,所以季权熟识水性。很快靠近了凌玄寅,将人救了上来。
好在季权救得快,小孩没多大事儿,呛了几口水。弄出肚子里的水儿,咳嗽两声也就完事儿了。
报国寺的僧人们很快拿来了厚外披和巾帕让他们暖身,季权先裹住了还有些发懵的小团子,然后轻声细语地要僧人帮忙升火、准备热水和干衣服等。
看着季权发丝滴着水,眼眸却紧紧黏在他身上的样子,冻得哆哆嗦嗦的凌玄寅偷偷抿嘴笑了笑,有些挑衅地越过季权看了远处的季元一眼。
季元站在颜氏旁边,看见凌玄寅的眼神,脸色瞬间就黑了下来。
季权没看见两个小孩的明争暗斗,只是忙着让小团子暖和些,自己只是草草披着一件外套,发丝都还不住地在滴着水。
不巧这时,宓氏也下山来了,看见季权这湿淋淋的模样又看见了他身后的颜氏、季元和季爰献等人,当场就冷了脸。
气势逼人的前女将军也不看那几人,径直来到季权面前,问季权是怎么回事儿。
只这一次,季权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向来怕生只同季权说话的凌玄寅却蹬蹬蹬跑过去,拽住了宓氏的裙子、指着岸边上的季元和颜氏道:“是、是他推了我!!”
季权一听,眼眸里闪过了冷意。
季元瞪大了眼睛,刚想开口争辩什么,可看见季权冰冷的眼眸,又白了脸,张了张嘴,小声道:“哥哥,我、我……我没有。”
宓氏看了看季权,又看了看身边怒气腾腾却紧紧抱着自己的小东西,面向颜氏和她那儿子冷笑一声,扭过头去抱起小孩儿来,温言劝了几句。
而寺内僧人正好过来说火已经升好,热水也准备好了,季权也就点点头从宓氏怀中接过了小孩,没理季元的解释,而径直走到颜氏面前。
颜氏的脸色有些尴尬,却还是勉力堆起笑容,道了一句:“獾郎。”
“呵——”季权从上到下将颜氏一个打量,怒火中烧的他根本做不到冷静,这女人不大他多少,容颜也算得上出挑,柳叶眉、丹凤眼,身段婀娜。
瞧着温和无害,实际上却是披着狼皮的羊,吃起人来骨头都不吐。
不同于宓氏来自将门,眼前这位来自烟雨飘摇的江南,身世凄苦又善示弱,弱风扶柳仿佛水做的一般,随时能挤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