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率领儒释道三方正派联合斩妖的时候,被自家绝学雷霆剑法一剑穿膛,到死都没看清凶手是谁。
大概是妖魔对他的恨意太浓,哪怕被他斩成两截的母蛟做不了乱,伤痕累累的小蛟也要凭着最后一口气腾空而起,将他的尸身一口吞入腹中,然后长尾一摆,消失在了洞庭湖的波澜里。
他死的那天,万剑齐哭,正道同悲,道门剑宗为他举行了一场盛世葬礼,但也并没有什么用。因为半年后,他就在一个荒郊野外醒了过来,惊奇地发现自己重生了。
他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到水云山,一是为了找出杀害自己的凶手,二是为了继续斩妖除魔。可那时,母蛟已死,小蛟失踪,已经无妖可斩,当日跟随他身旁的小道士也全部暴毙,来了个死无对证。没有人看见是谁在背后捅了他一剑,道门剑宗为了声誉,也不愿意再追究此事,沈昀即使再心有不甘,也只能任由此事无疾而终。
重生之后,沈昀性情大变,由光风霁月的道家祖师,变成了放荡不羁的色仙,就连剑宗的道场水云山也不肯回,直接找了一个穷乡僻壤隐居,又学人家唐寅,在山上种满了桃花。
到了阳春三月,漫山遍野的桃花都开了,微风一吹,花瓣儿雨点似的往下落,美得仿佛仙境。他便在自己盖的那间小茅草屋外提诗,曰:“癫狂柳絮随风舞,乱世桃花逐水流。”
从此,这座无人问津的山岭就有了名字,称为桃花岭。而放荡不羁的沈昀也得了个新外号——色仙。
十年后,沉寂已久的妖魔蠢蠢欲动,儒释道三方正道欲再次联合讨伐,终于有人又想起了沈昀,于是道门剑宗三番五次地派人来桃花岭,美其名曰探望,实际上就是想拉他一起,再次斩妖。
这天,小道士清虚照例来找沈昀,敲了三下门,还无人应答,他便轻车熟路地用肩膀撞开房门,将一杯清茶递至他面前,粲然一笑:“师叔,你醒啦!”
沈昀慢慢悠悠地睁开眼,先是被一张大如玉盘的脸吓了一跳,猛地往后一仰,直到看见小道士熟悉的傻笑,终于长舒一口气。
这样毫无城府的笑容,是清虚这等十六七岁的少年特有的——冲动、轻狂、不知天高地厚,一言以蔽之,令人头疼。
沈昀折扇一撑,不着痕迹地挡开了茶杯,笑眯眯地道:“清虚啊,你怎么又来了,功课做了吗?记得我刚进师门那会儿,每天都要画符念经,哪儿有那么多闲工夫四处晃荡,快回去吧,乖!”
说着,沈昀俏皮地眨了眨眼。
他生了一双十分好看的眼睛,眼型大而修长,四周略带红晕,眼尾略弯向上翘,宛若一朵盛开的桃花,只微微一笑,便风情无限。不论男女,都很难拒绝这样一双眼睛。
但幸好直男眼瞎啊!
清虚正儿八经地把茶杯一收,生怕茶水打湿了折扇——自从斩妖剑断于洞庭湖后,师叔便换了这把折扇做兵器,虽然不知道这玩意儿除了扇风和摆造型之外还有什么用,但一名修士的兵器,必须得到应有的尊重。
“师叔,劝您回水云山继续斩妖除魔,替天行道,就是我最大的功课!”小道士义正辞严,故作老成的说。
沈昀一见这副正气凛然的样子就头疼,索性撑开折扇,将那张写满了除魔卫道的脸挡了个严实:“认识扇子上这两个字么?”
清虚的视线几乎全被这把白玉为骨的折扇遮住,他不得不后退两步,透过细密的扇孔,刚好看见沈昀微微皱起的眉眼。
在他的印象中,师叔好像永远都是笑眯眯的,对任何事都有一股满不在乎的潇洒,可方才是错觉么?师叔那双永远含着笑意的眼睛里充满了忧愁,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