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那醉汉惜命,一发现结界消失了,就赶紧往客栈外跑,本来是想趁乱冲出一条生路,不料却被从天而降的火光溅到。
黑色的火焰穿心而过,在醉汉的胸膛中炸裂开来,他痛得惨叫连连,没一会儿就叫不出声了。
沈昀广袖一挥,就地捏了个引水决,后院井口的水顺着黄符奔流而来,瞬间扑灭了他身上的火焰。
陈官宝脑海中灵光一闪,猛地站了起来,指着沈昀大喊:“我想起来了,我小时候见过你施法,你就是当年的道祖剑仙沈昀!”
关山雪猛地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这位白衣道长,忽然眼眶一酸,险些掉下泪来。
沈昀被揭破身份也不慌乱,扇柄一转,随口调侃:“你刚才不是还叫我色仙?”
陈官宝登时涨红了脸,颇为心虚地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鞋尖。
沈昀也不跟他计较,直径上前几步,发现那醉汉一直瞪大了眼睛,直勾勾盯着屋顶,双目灰暗无神,像是藏着无尽的绝望。他俯身蹲下,探了探醉汉的脉息,发现人已经死了。
——死不瞑目。
就跟十年前的自己一样。
沈昀轻轻帮醉汉合上眼睛,小心翼翼地脱掉他的上衣,发现心口处有一道烧焦的伤痕,模样怪异,形似火焰,盯着看久了,只觉得心里直发毛,仿佛是在凝视深渊。
他转身问店小二:“之前的受害者,身上有过什么痕迹么?”
“没、没有吧。”店小二惊魂未定地道。
陈官宝偷偷看了他一眼,接过了话茬:“那也未必。我们发现受害者的时候,他们都已经浑身冒黑烟,自燃而死了,最后尸体也没留下,直接化成了一堆灰烬。哪怕有什么痕迹,也看不到了罢。”
沈昀心道:只怕这才是尸体最终化为灰烬的原因吧。
他从衣袖中拿出一道空白的黄符,将醉汉尸体上黑色的火焰图形拓印下来,仔细收好。不知怎的,忽然想到了那个黑衣人留给他的纸条。
——戒之在怒,黑烟罚之。
如果说谜底中的黑烟已经出现了,那么谜面儿又在哪里?
沈昀不想管闲事,可幕后似乎有一双手,在拼命将他往漩涡里推。先是以《太始修仙录》利诱,再以食人蛊威逼,甚至以十年前的一剑之仇引诱着他不断追查下去,到底有何目的?
可以肯定的是,不管他走多远,该来的总是会缠上来。
眼前的危机告一段落,除了沈昀,大伙儿都受了不同程度的轻伤,这可乐坏了一直呆在厨房选食材的掌柜的了,这么多人的药钱、包扎钱,他能多赚一大笔,尤其还有南宁陈家小公子这样的土豪在,真是不怕你没钱,就怕我没货。
不过掌柜的实在是太抠门,就连个大夫也不肯花钱请,直接叫店小二打来了几盆热水,再配上几瓶药酒,就地给大家包扎。人家小二哥自己都受着伤呢,还要被掌柜的呼来喝去,伺候别人。
沈昀实在看不过眼,索性好人做到底,从小二那分来了几瓶伤药,上前帮忙包扎,不过有一条,他只帮女子包扎,男子一概不管。
这般明显的区别待遇,臭男人陈官宝不干了:“好你个沈昀,亏我之前还觉得误会了你,巴巴地想跟你赔罪,可这么一看,传闻说得也没错!我们这儿这么多人,你只给女子包扎,算怎么回事?”
沈昀折扇一摇,无比惬意地道:“没说错啊,我就是这样的色仙。”
“你……”陈官宝悲愤地哼了一声,连药酒也不擦了,气呼呼地坐在门槛儿上生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