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火来得十分迅猛,忽然间房梁就倒塌了,砸下来的横梁和墙角恰好形成一个稳定的三角空间,暂时护住了众人。他们只听见外面天摇地动,屋檐瓦片稀里哗啦地砸下来,把里面的人盖得严严实实,光透不进来,声音穿不出去,简直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道长,你要是来得再晚一点儿,只怕我们也会跟整间客栈一起,付之一炬了。”关山雪心有余悸地说。
沈昀拍了拍她的脑袋,温暖的掌心有着奇迹般的安抚作用:“没事了,这不是逃过一劫了么?”
温沛之眼眶一红,用极低地声音道:“是逃过一劫,可又无家可归了。”
客栈没了,店小二夫妇还能回老家,陈官宝还有南宁无数府邸,关山雪再不济也能回关外,可温沛之当真是什么都没有了。抠门掌柜是他唯一的亲人,现在连这一点儿血亲都没了,他在这个世上,当真再没有任何羁绊了。
思及此处,所有人都沉默下来,本来还想抱怨破庙条件不好的陈官宝话音一转,差点儿咬到自己的舌头,笑道:“嗨,多大点儿事,不就没了一间客栈吗?我有钱,我家屋子也够大,你要是没地方去,就来南宁找我!”
关山雪扣动手腕上的银镯,从里面抠出几根银针来,塞进温沛之手里:“这是我西北雁门的独门暗器雪岭银针,你拿着一来是防身,二来也是信物,如果你以后没有地方去的话,也可以来关外找我啊!”
温沛之受宠若惊地推辞:“这怎么行!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陈官宝大手一挥:“嗨,贵重什么,她们家这种破银针多得就跟我家的银子似的,随便拿。”
“就是就是。”关山雪连声附和:“我这次出门匆忙,没带太多出来,以后有需要,我再送你一些。”
温沛之心中感动,也不便再推辞,将雪岭银针妥善收了起来。
经历过这次同生共死,几个年轻人的关系变得十分融洽,劫后余生的喜悦还未散尽,关山雪和陈官宝就闲不住了,直嚷嚷着要上山抓野味吃。
没成想运气好,还真被他们抓到了几只野兔,陈公子那把镶满了宝石的剑派上了用场,三下五除二就把兔毛刮了个干净,然后柴火一搭,烤肉的香味儿扑鼻而来。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大家围在火堆旁,一边吃烤兔肉,一边谈天说地。沈昀不愧为妇女之友,三不五时的小幽默逗得关山雪和店小二家的娘子开怀大笑,就连那三岁的小丫头也揉着眼睛撒娇,要沈哥哥抱抱。店小二和陈官宝两个臭男人插不上话,被冷落在一旁,干脆划起了拳,温沛之不是个爱说话的,就坐在旁边安静地听。
过了一会儿,温沛之注意到,燕凌川至始至终都没有坐过来分肉,他想了想,悄悄撕下一条兔腿,用干净的油纸包着,拿了出去。
此时的燕凌川正坐在破庙外打坐,除了练剑之外,这是他每天必修的功课。
温沛之犹豫片刻,开口道:“燕公子,吃点东西吧。”
燕凌川体内的真气堪堪运转完四十七个周天,被这么一打断,又得重来一遍,他掀了掀眼皮,看了来人一眼,面无表情地道:“滚。”
温沛之吓得后退几步,本能地想扭头就走。
说到底,他还是惧怕燕凌川的。谁让那人杀伐果敢,平时又不苟言笑,看谁都是一副“尔等凡人皆废物”的高傲脸,自带让人退避三舍的气场。但救命大恩堪比再造,温沛之就是再怕,也还是鼓起了勇气。
“燕公子,你今天累了一整天,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