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仪侧卧在床榻上,阖眼入睡。纱幔垂帘而下,一片静谧。
不多时,水芙端着一只精致的小碗来到床榻边,轻声唤道:“小主,该起床吃药了。”
碗中汤药微晃,味道刺鼻。
沈昭仪蹙起眉头,慵懒地伏起身,斜靠在雕花镂空床框上,抬眼扫了眼那乌黑的药汤,眼底深幽:“今晚皇上不一定来呢……”
顾清欢已经醒了,皇上怕是不会再来竹月轩了。
这药汤,是沈昭仪特意从陈太医那开来的。每日房事前三刻钟服下,有助于怀上龙嗣……
沈昭仪端过那碗汤药,不禁皱眉——她的肚子,怎么就这么不争气?
好不容易得到侍寝的机会,日日服这汤药,却未能……
沈昭仪轻叹一声,眼底一沉,忽的充满戾气,扬手将药碗打翻在地。
水芙被沈昭仪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只见药碗稀碎,乌黑的汤渍流了一地,她的襦裙上也被洒了些许难闻的药汤。
“水芙,去把陈太医请过来。”沈昭仪却不以为然,懒懒地伏在帐幔旁,眼底流淌着一片墨色。
水芙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硬是咽回肚中。
“是。”她低眉顺目,毕恭毕敬退下。
明明前天才叫陈太医把了脉……小主她……真的变了很多。
未央宫内,皇上俯首批阅奏疏,眉头时紧时舒,朱砂大气磅礴跃于纸上,只闻细微的沙沙声。
郝公公立在一旁,随时听候吩咐。
炎天暑月,骄阳如火。虽然已是午后,蝉声依旧聒噪,此起彼伏。
这时,刘公公脚步匆匆而来,手中拿着一卷信书,打破未央宫的静谧:“启禀皇上,驻北大将军郑尉南将军来信。”
“哦?”皇上剑眉微皱,撂下手中的朱砂笔,郝公公接过信书,递给皇上。
玄赤国地处平原中部,四周零散着一些小国,因此呈众星拱月之势。郑尉南便驻扎在玄赤国北方、与岑星国接壤的边界地带,统率精兵强将勤勤恳恳守卫着玄赤国的疆土。
平日里,边疆地区平安无事。此次郑尉南突然发信书回来,定是岑星国有了什么动静。
抬手接过信书,浑身充斥着雍容华贵之气。
慢慢展开,眼眸深黑,眉头渐渐紧锁。
末了,将信书重重撂在桌案上。皇上不怒自威,:“哼,小小岑星国成不了什么气候!这岑星国以为,与储玉国举办一场‘友好宴’,两国便从此坦诚相见、甚至唇齿相依了吗?简直可笑!”
皇上目光如钩,眸色深沉如夜:“国朝之间,只有强者才能生存。”
刘公公拱手作揖,随声附和着:“皇上说的极是!”
皇上锐利的眸子一眯,丝毫没把岑星国与储玉国联谊一事放在心上。
“郝公公,备轿,朕要去鸾鸣宫瞧瞧萱昭仪。”
鸾鸣宫外的星玲花开了,花朵呈星形,花萼洁白,花瓣顶端是一圈深浅不一的鹅黄色,小小的花朵繁密的簇拥在一起,好似漫天星辰。
走近鸾鸣宫时,便嗅到淡淡的花香。
皇上担心顾清欢正在休息,便止了奴才们的通报。他径直推门而入,便见顾清欢正在屋内抱着琵琶,脸上两行清泪滚落,我自忧怜。
见到皇上,顾清欢惊骇,连忙别过头去擦拭眼泪,声音干涩:“皇上,您怎么来了?”
皇上心中钝痛,走过去扳过顾清欢的柔肩,见她双眼通红,脸色难看,显然已经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