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那阴阳怪调的声音传来，随后便见姜如是穿着一身菊丝云锦裙走过来，身后跟着两个提灯笼的婢女。
顾清欢顿住脚步，黑夜中抬眸静望着她。
采薇和小霞见这阵势，赶忙走上前，生怕两位小主发生争执。
姜如是仍是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环抱着双臂，不屑地瞟了顾清欢一眼：“哼，早就提醒过你，那沈昭仪可不是什么好人。怎么，让人当了跳板？这滋味……恐怕不好受吧？”
姜如是脸上挂着小人得意的笑，字字诛心。
她分明是要故意激怒顾清欢。
顾清欢敛了下目光，幽暗的眸子仿佛藏匿着日月星辰。
她不动声色，声音清泠：“姜婕妤，你比我入宫早几年，想来更懂这宫中规矩、人情世故。”
闻声，姜如是更加咄咄逼人，怪声怪气道：“哎呀，你要是早能明白这些，也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场。”
顾清欢目光黯然，紧接着不紧不慢开口道：“既然更懂这宫中规矩，你这正三品婕妤，又哪来的胆量如此趾高气昂地诋毁沈昭仪与本宫呢！”
话语铿锵有力，目光倏然一聚。浑身上下散发出强大的气场！
姜如是怔然，随即恼怒地瞪着她，然而顾清欢那狠厉又决绝的目光，让她不甘心地败下阵来。
于是咬牙切齿道：“臣妾知错……还请萱昭仪原谅！”
“萱昭仪”三个字，姜如是恨不得咬碎了牙齿，简直深痛恶绝！
顾清欢神色一凛，抬起倨傲的下巴，目光灼灼：“知错就好，姜妹妹今后说话可要小心些，莫让大风闪了舌头！”
“你……”姜如是恨恨地瞪着顾清欢，一张美艳如方的脸因愤怒而扭曲。
她握紧拳头，唇角勾起一抹邪异的冷笑：“臣妾日后定会小心，多谢萱昭仪提醒！不过沈昭仪此次怀了龙嗣，这可是皇帝登基以来第一个子嗣。倘若她成功诞下龙子，那她从今往后无论名分还是荣华，都是你萱昭仪无法企及的！”
姜如是面色冷艳，阴险犀利：“还有，三日后，太后将凤驾回宫，大办喜宴。到时候会给你的好姐妹什么封赏呢？猜猜看？”
顾清欢眼底掠过一丝冰冷。
她今日心情本就十分不悦，偏偏姜如是还来找她的麻烦！
于是顾清欢毫不客气地回应：“为皇上诞下龙嗣，为皇室开枝散叶，这本是宫中每位嫔妃都应尽的义务。某些人不以沈昭仪为榜样，反而处处恶意揣测，这要让皇上知道了……”
姜如是眼眸一紧，嘶吼：“你少用皇上来威胁我！”
顾清欢一副了然的表情，唇角勾了勾笑：“也是，你怕是很难见到皇上一面，也只能在这后宫深处狂吠几声了！”
姜如是喘着粗气，怒目圆睁，大声叫喊：“你也好不到哪儿去！你的恩宠已经到头了！哼！”
说完，便气哄哄地扭头离开。
顾清欢的眼眸迅速冷下来，涌动着一片寒意。
恩宠……到头了吗？
情不自禁地暗中攥紧拳头，微微眯起眼睛——不，她的后宫生活，才刚刚开启。
“咳……咳咳。”
喉咙忽然有些发痒，顾清欢猝不及防咳嗽两声，面色憋得通红。
采薇见状，连忙拥上前，心疼道：“小主，夜晚外头凉，你身子还很虚弱，小心别感冒了。”
“嗯。”顾清欢敛了下目光，淡淡地回应。在婢女的拥护下转身进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