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一路颠簸,普通人都劳累不堪,何况那位吐了几碗血的镇南王,说是一路都吐着血,却生生熬到南疆才断了气。
镇南王死了倒好办,镇南王没有儿子,只有个胞弟李柏,亦是文治武功俱佳。
只是在李松打京都时,李柏进山打猎,不甚被猛兽所伤,毁了容貌,因面目狰狞,只能戴了副银面具,但男人嘛,皮相并不重要,只能说是个小缺憾。
难办的是七公主,京都那位再昏聩无能,现在还是坐在皇位上,七公主也就还是他的眼珠子,如今七公主和李松天地都还没拜,李松死了,她这礼数该如何全?
所幸小镇南王不但文治武功俱佳,处理这些俗事也很在行,他先身替亡兄,在南疆的苍山洱海边礼数周全地与七公主拜了天地,又以尊嫂之礼,把七公主妥善迎进了镇南王府,称“太妃娘娘”,日日晨昏定省,尊崇有加。
消息传回京都,昏君夫妇听了也觉得此举尚可,快马加鞭,千里迢迢赏了小镇南王一箱楼兰葡萄。
小镇南王一介伟岸男子,怎么会喜欢吃葡萄?就连南疆百姓都知道,昏君那位宝贝七公主,如今镇南王府第一尊贵的太妃娘娘,平生最爱就是葡萄。
当晚,小镇南王一如往日,伺候太妃嫂嫂用过晚饭,就让下人呈上京都来的葡萄,自己回了书房。
这位宅心仁厚的小镇南王,因自感容貌过于丑陋可怖,特意下了昭告,此生不纳王妃,以定南疆少女之心。
不仅不纳王妃,就连贴身侍女、姬妾也没有,天天睡在书房。
南疆人人都感慨,若京都那位昏君有这位小王爷十分之一的仁厚恤民,梦华王朝又如何能至今日这般田地?
太妃用过晚饭,照例先在王府里走了走消食,回到院里,摒退了左右,她独坐在石凳上,就着月色吃葡萄,想起那对昏君宠妃爹妈,不禁就起了思亲之情,眼泪吧嗒吧嗒地掉。
季廷坐在屋顶,看美人抹了一会儿泪,才翻身下了屋檐,把美人搂进怀里,轻声细语地哄:“七七宝宝,乖,不哭了,或者我明天称个病,送你回京都去看看陛下?”
美人想了又想,亲爹重要还是夫君重要,终究还是选了夫君:“你身上猛兽留的那些伤口还没好全,养好伤再说吧”。
季廷就边给美人剥葡萄,边认真地汇报伤情:“左边胸口今天又疼了,过会儿劳驾公主替小的看看?”
美人哪里还顾得上吃葡萄,拉着季廷进屋:“快让我看看”。
看来看去就动了情,一室的温香软玉、旖旎风情。
养伤养到第二年,小镇南王的伤口总算好得七七八八,太妃却还是没能回趟京都。
因为上天有感小镇南王爱民仁厚之德,怜悯镇南王一脉无后,赐天命之子于太妃娘娘了。
也就是说,连与李松天地都没拜全的,冰清玉洁、尊贵美貌的太妃娘娘,以玉女之身感天而孕,怀孕了。
南疆万民有感神迹,纷纷叩谢苍天,祈求太妃娘娘母子平安。
昏君得了消息,比谁都欢喜,拉着宰相念叨,“七丫头明明是天命神女,季老头居然说她是祸胎,朕杀他,杀得不冤吧?”
宰相战战兢兢地摇头:“不冤,一点儿都不冤”。
当晚,天降雷火,把宰相家新建的大宅院干净利落地烧了个干净。
等这些京里的消息传到南疆,太妃的怀相已经很明显了,或许是因为怀着身孕,平日就矫情的太妃近日格外矫情,一个不如意就能闹腾半日,太妃院子里的差事是格外难当。
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