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遥回过神,眼神往左一偏,正是个摆满了纸扎的棺材铺,还有个漆黑的棺材板对着他龇牙咧嘴。
……
沈珩扇子一收,朝门口才轰过臭道士的仆从说着什么,笑的眼尾叠成一线,就连眼底的泪痣都像闪闪发光。
“小哥,我叫沈珩,三年前曾在洛州见过张大善人一次,那时候我还是个落难书生,张大善人给了我五十三两银子做盘缠进京赶考。如今听说他次子娶妻,特来贺喜。”说着,生怕仆人不信似的,急急的从布包里摸出了一枚戒指。
“张大善人说看了这枚戒指,以后有困难就来找他。”
仆人见他说的煞有介事,今天来的人里也有不少受过老爷恩惠的,他也不敢怠慢,忙点头哈腰的招呼:“沈公子请进。”
思遥看见沈珩的手势,忙跟着一道进来,从外面看张府高墙大院,内里却独有一番陈设,雕梁画栋假山流水,俨然一派精巧之风。
“你真的受过……”思遥问。
沈珩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当然是假的,我像是缺那五十三两银子的人吗。”
思遥斜眼:这是重点吗?
“可那是撒谎……如果他带你去见张……”话音未落,那仆人毕恭毕敬道:“沈公子,小道长,我们老爷正在前面招待来客,请进。”
沈珩打心眼儿里敬佩的看了眼思遥。
——这个乌鸦嘴。
“有劳。”沈珩一收扇子,侧身让了让。
思遥抿了抿嘴。
正厅上是个积善的大匾额,乌木沉沉,字迹宛若游龙,颇有大家之风。
门口站了不少衣着华贵的宾客,人声鼎沸,祝贺之声不绝于耳。
正中站着以为面目和善,长须浓眉的长者,一身儒商打扮,满目红光的和人拱手谢礼。
“怎……”思遥话未说完 ,沈珩已经步履清风的,径直朝张老爷去了。
他连个衣角都没拉住。
刚才在门口忽悠仆从是一回事,现在面对正主又是一回事,难道又要跟调笑买花姑娘一样,忽悠张老爷?
思遥叹了口气,抬眼去看沈珩,他这次没笑,也没调笑。
只见沈珩正经又谦逊的扇子一竖,弯腰行礼:“晚生拜见张老爷。”
俨然是一副谦谦君子做派。
张老爷怔了一下,略带好奇的看他半晌,打量之余,客客气气的笑问:“小公子怎么称呼?”
“晚生沈珩。”
沈珩从斜搭在一侧的布包里又不知摸出个什么东西,张老爷恍然大悟的一拍脑门,热情的扯过沈珩的手:“这回可要多住几天!”
沈珩连连摆手:“晚生早该来报恩,只是私事缠身到现在才登门,已心存愧疚,怎好再打扰。”
张老爷大手一挥,佯怒:“什么打扰,你能赏脸参加犬子婚礼,老夫感动还来不及,必须住,不住是看不起我老头子了!你要不住,现在就走,往后咱们就当不认识!”
沈珩诚惶诚恐行礼:“晚生不敢。”
“不敢最好,一定等老夫忙完犬子的婚事,好好跟你喝个尽兴!”
沈珩为难的踟蹰半天,才咬了下牙:“好吧,就听您的!晚生叨扰,但这贺礼您得收下!不收我这就走了。”
张老爷家财万贯,什么奇珍没有,拿到手里也不管是什么东西,看也没看就交给仆从:“找地方放起来,带沈公子入席,另外再命人给沈公子准备间上房。”余光瞥见木桩一样笔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