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道钻进血脉,像千百个指甲刮着神经,思遥心里一紧,下意识去问沈珩:“前辈,怎么办!”
心里好似有种恐惧,完全不受控制似的吞噬着他的意识。
门窗扇动,阴风四起,腐臭的气味不孔不入,思遥腹内翻腾欲呕,死死咬牙忍着,嘴里被无意识咬的鲜血淋漓,他却好像完全没有感受到。
沈珩忍着窒息的憋闷往后看了一眼,思遥这小孩已经快晕了,在那里张着嘴跟上了岸的鱼一样,鼓着气翻白眼。
“思遥,醒醒!”沈珩拍着他脑袋,发觉他意识已经失去了大半。
糟糕!
这小孩涉世不深,刚进来就着了道,沈珩从怀里翻出他刚才交给他的两张符咒,咬破手指沾了点血拍到他脑门上。
窗外笑声越逼越近,阴风掀着沈珩的衣摆猎猎作响,有手指已经攀上他的后颈,冰凉彻骨。
兰朵尖叫着扑过去,怒吼出声。
沈珩拎起一把椅子狠狠砸过去,那女鬼的脸立时凹陷下去一块,顺着下颚骨流出绿水。
阴风如刀,沈珩抹了把脸,唰的一声霍开扇面,那琉璃色的扇骨从底部泛起黑雾,很快便染黑了每一根扇骨,带着吞噬万物的煞气。
浅茶色的眼睛一眨,嘴角一点凛冽的嘲讽笑意:“区区小鬼,也敢妄自称尊。”
那黑雾似有形,伸出数只爪形的手臂,争先恐后的要往外冲,和外面女鬼的笑声纠缠在一起,越发兴奋。
刹那明灭,沈珩突然收起扇子,黑雾尽散。
一身煞气收的一点不剩,又恢复那个文弱的、抱着扇子瑟瑟发抖的书生模样。
此时,屋顶骤然升起一簇刺眼的白光,沈珩眯眼一看,那白光之中忽然现出一个人影来,一身凛冽的气息。
那人飘然落地,黑袍掀起一点角,露出袖摆一点雪白的布料,拂尘一甩搭在了臂弯上,身影一侧。
沈珩抬眼一看,从头到脚宽袍大袖连带兜帽,连根儿头发丝都没露出来。
自他一来,那女鬼凄厉喊叫痴笑的声音变得更大了,扒着窗户的绿毛丛生的手指像要扣碎窗棂,争先恐后的往里爬。
他侧身站着,雪白的拂尘搭在手臂上,漆黑的斗篷遮住整个人,一言不发的看着沈珩。
兰朵在扇子里是真瑟瑟发抖,思遥早被毒气憋的全身瘫软,一动也不能动的趴在地上。
沈珩则抱着一边的椅子装水仙,眨巴着眼睛看向来人。
“还好吗?”男人问。
沈珩眨巴了两下眼睛,立刻把那双浅茶色的瞳眸眨的水润潋滟,嘴唇轻颤却还强自摇摇头:“还、还好。”
“还能撑住吗?”
“可以。”
男人点了下头,转身出去,脚步声平稳而有节奏,非常缓慢坚定。
沈珩有一瞬间觉得这个人是出去杀人的。
门被拉开,月光照进来,沈珩看见那人的背影被拉的极长,外面桀桀桀的笑声越来越尖锐,甚至开始有骨节碎裂的声音。
沈珩偏头看了眼,幸好这小孩晕了。
男人脚步稳健,臂弯的拂尘一甩,千百根拂尘丝纠缠着伸出去,极速打上那女鬼的身体上去,骨骼断裂的声音清脆明晰,枯爪伸手来抓拂尘,却被反手一扫直接击碎了头骨。
男人脚步不停,行过处节节枯骨碎成齑粉,沈珩看着他完全不是出去打架,俨然就是砍瓜切菜。
这么厉害的一个人,会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