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发觉他脸色一沉,是动怒了,声音更加兴奋起来:“啧啧啧,你还要感谢我们,要不是当年……给他抽魂,就算有你的禁术他也不能活到现在。”
“滚。”夏遇孤手指松了:“回去告诉魔尊,不要试图插手我的事,我当年能打废老魔尊功体,今天一样可以。”
“你的落生还在吗?”男人嗤笑,他知道夏遇孤的剑早已不在身边了,所以有恃无恐的连闯两次孤馆。
“没有剑,就杀不了你吗?”夏遇孤冷笑,手腕一紧,男人的头已被扯了下来。
断裂处爆出一大团血花,鲜血溅到黑袍上,很快消失不见了。
头颅在地上滚了几圈,逐渐变成了一只长满黑毛的乌鸦脑袋,眼睛还死死的瞪着地板。
他一死,乌鸦立刻散尽,室内笼罩的黑雾也消失的无影无踪,又恢复了明亮整洁。
夏夏遇孤冷冷的看了眼地上的脑袋,抬手脱掉了身上的黑袍,扔在了地上。
一身白色内袍,银白的长发垂在身后几乎同色,他弯腰抱起床上仍干干净净的白袍,拿起门口的伞走了出去。
从昨晚他带了沈珩回来,额头上的伽印越来越疼,用手按了按,男人粗哑难听的声音还在耳边。
——你可是亲手杀过他的。
夏遇孤收了伞,站到了阳光下,烈日炙烤着他的身体,寸寸崩裂的皮肤流出血水,筋骨断裂的疼痛蔓延四肢百骸。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血肉就像冰块被阳光迅速融化腐蚀,筋脉血肉纵横交错,鲜血淋漓。
夏遇孤静静的看着在烈焰骄阳照射下,手臂、手腕都已经露出了森森白骨。
他却浑然不觉。
蓦地笑了。
他深陷梦境九年不能自拔越沉越深,醒来好似别离,日复一日在杀他那一日的噩梦中醒来,疼痛似乎成了他活下去的唯一信仰。
对他来说,梦魇和疼痛已经是深入骨血的习惯。
夏遇孤摸摸心脏那一处,眼神里尽是沉湎与压抑克制,深切的欲望在漆黑的瞳眸里翻腾。
他还活着。
他满布的黑夜里,骤然大雪飞霜,天光乍亮。
夏遇孤看着满布血污的手指,值得吗?
值得的。
……
夏遇孤闭了闭眼,记忆像个张牙舞爪的恶魔,枯瘦的手指将他撕扯进极深的深渊。
当年他从浮屠塔下来,身染万魔之血,漆黑如瀑的长发早已变为雪白又被黑红的血迹染得一丝不剩,发尾一滴一滴的拖出血迹。
沉檀赶来,看见满身戾气俨然就是杀红了眼的夏遇孤,出手将他打晕带回了清微观。
一身功体只剩三成,脸色惨白的躺在床上像个死去多时的尸体,观中上下为他续命疗伤,生死之间徘徊七日才堪堪醒过来。
沉檀问他:“值得吗?”
夏遇孤苍白的嘴唇动了动,吐出两个字。
“值得。”
沉檀一拂袖子,怒斥:“他是镀了金身会发光,还是天仙下凡,迷的你这样不要命!”
夏遇孤抬眼,看着沉檀:“师兄,有些人一生只得一次遇见。何况我欠了他,是该还的。”
“你明知道那不是你的错,杀他也……”沉檀脸色微沉:“他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