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不及她的胸口,可是没有人会因为他的年幼而小觑他。
他唇边的笑意,刺眼的很。
安米巴格拉西盯着他身后的那位低着头士兵长,被背叛的怒火充斥了她的内心:“……原来如此。”
比尔胡图拉。
这位负责镇守宫门的侍卫长,是她最为信任的心腹。
原因很简单,这是在她幼时,她的父王替她定下的未婚夫。
“非常抱歉呢,王姐。”吉尔伽美什的笑容甜美,他猩红色的眼睛微微眯起,对她用着尊称却更像是在嘲讽她,“能否请你现在就束手就擒呢?毕竟,这样比较节约时间嘛。”
安米巴格拉西一时间没有说话。
她看了眼吉尔伽美什身后的士兵,又看了眼自己带来的,兵力悬殊到她无法反抗。
反抗只是徒劳。
承认自己的失败,并没有多难。
“停下。放下武器。”
成王败寇。
她从来都知道,逼宫这种事是最干脆也是最后的一条路。
安米巴格拉西看着效忠于自己的士兵们一个个被绑起来带走,没有再看比尔胡图拉一眼。
他们的结合,来自于最纯粹的利益。
纵使相逢多年,也谈不上什么情意——遑论在这种时候谈情意。
不过是比尔胡图拉自己选择了效忠的下任王,而这个人选恰巧并不是她罢了。
“吉尔,你先带人离开。”
卢伽尔班达已经挣脱了束缚,如是道。
安米巴格拉西冷眼看着这对父子眼神交战,最后还是吉尔伽美什耸了耸肩,算是妥协。
在离开之前,他丢下一句像是在自言自语的话:“在乌鲁克,怎么还有瑞玛特不知道的事情呢?”
瑞玛特,女神宁孙的名字。
安米巴格拉西解除了身上以魔力凝聚的盔甲,玩着自己金色的发梢:“这么想来,我就失败在当年我没能忍心掐死我在襁褓中的王弟。”
言语里满是可惜的意味。
她的声音不高不低,故意说给某个人听的某个人也没停下步伐。
倒是卢伽尔班达的面色变了:“安米巴格拉西!”
殿门被关上了。
“我都已经是阶下囚了,父王。而我不过是说了句实话。”她一副满不在乎的神色,“成王败寇,我一向愿赌服输。”
她并不是输给吉尔伽美什。
她输给的那个人,是卢伽尔班达。
他如果足够爱她,就绝对不会再生下第二个孩子来给她添堵,更别提,还是那么血脉高贵的孩子。
和女神的子嗣。
她能有筹码让别人和她逼宫,当然她亲爱的父王能给出更多的筹码让她的人马倒戈。
“你打算现在杀死我么,父王?”
安米巴格拉西故意侧了侧脸,她知道这个角度的自己,最像她的母亲。
她满意地观察到卢伽尔班达的指尖颤了颤。
她的父王总是容易心软,如果可以,她当然不想死去。
只是可惜了……
她含笑地垂下了眼,只要她活着,就意味着她还有机会。
她也绝对不会放弃。
她势必成为乌鲁克的王。
——纵使与诸神为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