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聊得投机我就放心了。”
“怎么，你还怕我跟别人吵起来？你认识我多久了。”蜜莉恩装作生气的样子，斜睨他一眼。
他心里忽然泛起紧张，连忙否认：“当然不是！只是你们都对我太重要了，是一个圈子里的人，我总会担心受怕而已。”
“看来英俊开朗版的巴里·艾伦还是没改掉他杞人忧天的毛病，”蜜莉恩咯咯地笑出声，拍了他一下，“胆小鬼，下次什么时候找我吃饭呀？今晚？明晚？”
他想了想：“今天不行，艾瑞丝要去警局找发言人拿资料，我们正好顺路，下午忙工作。明天局里有表彰大会，可能得后天再定了。”
他们对视一眼，彼此都不免流露出遗憾来。
按照社交传统，这时候该轮到蜜莉恩发话，说些“没关系下次联络”“玩得开心”之类的客套话体体面面地与故友告别。
常识，对吧？
巴里也知道这个常识，而且他需要正常的双人对话来迫使自己从自言自语自娱自乐的歧途板正回来——他快忍不住要嘟嘟囔囔了。
蜜莉恩清楚这很必要，但她没有开口，因为她敏锐地觉察出很多弦外之音和当事人可能自己都未发掘的小细节，不免心中杂念繁生，一时走了神。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巴里正用那双润泽的、暗含担忧的褐色眼睛望着自己——可能在她没注意的时候某人还稍稍凑近了些，对方挺阔的高鼻梁比原先更为放大，几乎要碰到她额前被风吹起的发丝。
她不由得屏住呼吸。
饥饿，愤怒，孤独与疲惫。
饥饿，孤独，疲惫。
饥饿。
饥饿。
可乐饼。
她要去吃个该死的可乐饼。
“没关系，正好今天开业晚上餐厅忙不过来，改天你联系我怎么样？知名主厨的时间表可是需要预定的。”她恢复笑容，口吻轻快。
巴里盯着她的脸，仔仔细细地瞧。
然后他也笑了。
“好，下次，我一定不会迟到。”
蜜莉恩闻言，笑容萎靡下来。
“再见贝尔，能再见到你真好。”
她挥着手，慢慢慢慢地，手缩了回去，关上了门。
她背靠门上，垂下眼帘，忽然想哭。
上一次巴里跟自己说绝对不会迟到还是她十七岁的时候。早上七点她在自己家门口等着巴里来，怀揣着十七年来全部的兴奋和期待。
炉上烤着巧克力红丝绒纸杯蛋糕，每一颗肚子里都藏着个秘密，用可食用纤维纸和糖浆写上去的秘密。
家里关于她的东西都打包得差不多了，只留下一张隔壁城镇东伯理工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她没等来巴里，一如既往，他又迟到了。
没关系她可以一直等。
只是整队前来拜访的联邦调查局人马不允许她等下去。
巴里的背影细长，高挑，又跟同龄人比起来过分瘦削，箭矢一样。
透过窗，蜜莉恩很讶异竟然花了自己那么长的时间才认识到巴里·艾伦已经不再是以前的巴里·艾伦了。
17岁她相信他会来。
22岁成名上电视，她相信他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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