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也不是,”湛空正色道,他抱着那条裙子,对着对方侃侃而谈,“毗婆尸佛有佛偈言‘身从无相中受生,犹如幻出诸形象’,而且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所以容貌本就是虚虚实实、真真假假,是男是女、裙装裤装,又有什么分别呢?”
朱尔旦沉默片刻,点点头:“……小师父所言甚是。”
湛空颔首:“施主也不必担心,刚刚我入定修行,没有听见你们所说的话,如果不是你踢了我的木柴,我几乎感觉不到有人来。”
闻言,朱尔旦立刻扬起笑容,温和地说:“这样最好了,那么小师父可有借宿的地方?十王殿虽然宽敞,但是太过凄清,今晚不如到我家住一宿,小生一直对佛法感兴趣,也想和小师父您讨教讨教。”
湛空问:“不会打扰吗?”
朱尔旦立刻摇摇头:“当然不会,小生家里虽然并不富裕,但是房子盖得很大,足够让小师父好好睡一觉了。”
“既然这样,那就给施主添麻烦了,多谢。”
湛空也笑,然后重新将布袋背在肩上,与朱尔旦一前一后,离开了十王殿。
狐狸从袋子里钻出来,顺着湛空的袖子爬上他的肩头,毛绒绒一团坐好,立着耳朵警惕地看着走在前面男人。
翁酌变成狐狸的时候不大喜欢说话,大约是觉得动物口吐人言太古怪了,反而是和尚看了它一眼:“怎么?”
“他有点怪,”狐狸没办法了,只好悄悄地说,“他没有信你,对不对?”
“正常人谁会信我那一套说辞?”湛空无奈地撇撇嘴,“更何况朱尔旦被陆判换了一颗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换来的玲珑心,聪明极了,他让我跟着他回去,无非只想做两件事。”
翁酌好奇道:“什么事?”
湛空道:“要么是调查我。”
翁酌道:“还有呢?”
湛空微微一笑:“要么是杀了我。”
正当翁酌吓了一跳,想说话时,前方的朱尔旦忽然回身:“湛空小师父和谁说话呢?”
“我养的狐狸,”湛空笑道,他将翁酌从肩头拎下来,放在臂弯里,“天太冷,收养这小家伙一起过冬而已,这段时间都是它在和我就伴。”
狐狸十分配合地叫了一声,趴在和尚的胳膊上,露着葡萄一样的眼睛,好奇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朱尔旦迎着它的目光,礼貌地笑说:“内子最喜欢这些可怜小兽,刚好前几天有人打了几只兔子来,不知它能否吃些荤腥?”
“自然可以,我从不限制它。”
翁酌心想,呸,还不是你诱导我吃素失败了才不限制的?
但它面上仍旧维持着一副好动物的模样,欢乐地甩甩尾巴,乖巧趴下了。
大约走了两盏茶的功夫,他们才回到朱尔旦的家中。
已经入夜,但他的妻子却一直没有睡,听到门闩响动的声音,连忙迎出来,眉开眼笑地替自己丈夫拿下书箱,然后双手合十:“这位大师是?”
“湛空,施主喊我名字即可。”
和尚客气地说,紧接着,他肩上的狐狸冒出头来。吱吱叫了两声。
翁酌好奇地打量着这朱尔旦的妻子,对方在那男人的形容中仿佛容貌堪忧,但是这么一看,其实也还好,只不过是普通人而已。
起码五官很是端正,乌黑的长发在头后盘成发髻,身量也正常,应该是很有力气能干活的人,而且十分爱笑,看起来很和善。
“狐狸?”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