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普鲁托,你来看我了?”
从被子里钻出一个人形,苍白的女人朝普鲁托露出欣喜的笑容,紧接着笑容又变得忧郁了,
“对不起,一直很痛,没法下床给你喂食,你一定很饿吧?”
这时,我才注意到,女人的脸上有泪痕,明明是大夏天,她却不开空调,将大半个身子藏在厚被子里,露出的肌肤上有着浅淡的淤青。
唔。
看来剧情不只是善良男与坏蛋女那么简单啊——敢情是家暴男与可怜女?这只名为普鲁托的猫,莫非是听懂了那个男人的话,才特意过来看望它的女主人的?
可是猫来了,说要质问女主人的男主人却下了楼?
他是要去哪里呢?
在我思考的间隙,普鲁托喵喵了两声,同时重重地甩了甩尾巴。
女人似乎理解了,微微变色:“是那个人回来了吗?”
“喵。”
“原来如此,他一定会喂你的。”她像是悲伤,又像是松了口气,“自从他酗酒后,完全变了个人,那些他原本的宠物们都丧了命,我也只剩下半条命苟延残喘——他唯一宠爱的,也只剩下你了,也亏得你在他面前维护我。”
女人伸出手,抚摸着普鲁托黑得发蓝的毛皮,叹息道,
“普鲁托,普鲁托,若是没有你,我该怎么办才好啊。”
普鲁托没反应,我却想翻白眼。
听她的语气,那个看似和善的男主人没少家暴她,可她一个成年人,不想着保留证据报警,居然躺在床上期待一只猫来保护她?
我虽然喜欢可爱的女孩子,但还是更喜欢会闹腾一点的女孩子——像白鹿那种就很可爱。
想到白鹿,我有些恍惚,自从她跳楼自杀后,我已经被杀死两次了,但没有一次是正常死亡的。明明只过去几天,却因为乱七八糟的事情塞爆大脑,好像忙了几年一样。
再这么下去,我大概会忘了她吧。
我现在就已经忘记了为恋人复仇的决心,都懒得去恐吓佐仓了。
对自己身为普通女子高中生的三心二意感到绝望,普鲁托的动作打断了我的思绪。它正如进入房间时那般,敏捷地跳下床,向门外跑去。
“普鲁托,你要走了吗?再陪我一会吧。”女人在后边喊。
我不想回头,普鲁托也没有回头。
这只聪慧的猫拥有极高的知性,它一举一动都拥有目的性,不像别的猫那样懒洋洋地随便乱逛。这让原本因为附身到动物身上而恐惧的我一点也不觉得无聊,一边用它的视角观察着世界,一边脑补着关于它的故事。
普鲁托出了女人的卧室门,左拐,沿着来路奔去,窜入了原来那个放有猫粮盆的房间里,低头,从盒子里衔起一大口鱼肉。
它是饿了吗?再怎么饿也不能一口气吃这么多吧,会噎着的,我忧虑地想。倒不是我特别爱猫,而是我附身到了普鲁托身上,借着普鲁托的感官感受世界,意识保存了下来,谁知道普鲁托死了会怎样,万一我的意识彻底消散了呢?
事实证明我多心了——普鲁托远比我想象得还能作死。它衔了那么一大口鱼,却没有吞咽的动作,而是跳上了窗框,向下看去——这里是二楼,窗外植着略高于窗口的银杏,普鲁托衔着鱼,咚地一下跳了下去。
!
就这样,我又一次体验了自由落体的快感,神秘力量——普鲁托支配着我的身体,对这只灵巧的猫咪来说,二楼的高度轻而易举。它轻飘飘地落在柔软的草皮上,嘴里的鱼肉都没有晃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