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了什么……?
那夜叉浑身冰冷,手抓着她肩膀,只觉凉意森森。
只是身上再冷也比不上心中寒冷。
贾探春心中茫然、震惊、痛苦、荒诞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她甚至想要大笑出声。
多么荒谬啊,她的人生!
竟然是亲娘在背后推了她一把,竟然!
贾探春看着那渐渐靠近的狰狞脸庞,只觉得无限荒谬可笑,心中全无惧意,耸着肩膀惨笑了起来。
这样死掉……
那牙齿咬破了她的衣裳。
贾探春头脑前所未有地清明,在生死一线的这一刻,她模模糊糊地有了一种预感。
从这一刻起,天地将倒悬,一切都将被打破。
世道不会像以前那样了,绝对不会。
可惜,她竟不能在这乱世中争出一番事业!
生于末世运偏消,她遗憾地闭上了眼睛。
正当此时,凌空飞来一支箭矢,不偏不倚插进了夜叉的后脑勺,箭尖在贾探春鼻梁前堪堪停下,带着夜叉的皮肉。
贾探春微微皱了皱眉,疑惑地睁开眼——
“姑娘快跑!”
贾探春眨眨眼,只听身后腾挪有声,她想也不想,一把把身前夜叉往后一推,那夜叉带着身后两个夜叉应声倒地。
贾探春正欲往外跑,这时眼风一扫,脚下忽地转了方向,夜叉紧随其后。
翠墨急得直跳:“姑娘!”
贾探春一把拿过墙边靠着的□□,在手里掂了掂,朗笑一声,回身横扫!
贾探春两步跨过夜叉的尸体,神采飞扬地挥了下□□。
翠墨怔怔地看着眉飞色舞的贾探春,眼里晃着泪珠,又是喜悦又是心痛,哽咽道:“姑娘去哪我去哪!”
贾探春笑道:“好丫头!”
去哪?
这院子里这么大动静都没人过来,可见外面绝不安全。
贸然出去更无异于自寻死路,为今之计,当然只有……
“大观园!”
从赵姨娘院里出来往北走,经过议事厅便是大观园的正门。
只正门平时是不开的,若要抄近路回秋爽斋,还是从西角门进去更近些。
贾探春做了个手势,翠墨便会意地点点头。
两个人出了院门便拔足狂奔,直往西角门而去。
刚刚绕过议事厅,贾探春便立刻停步,躲在墙角后面,捂着嘴看那角门。
只见角门上晃荡着两个婆子,皆膀大腰圆,把个角门险些堵死。
贾探春前几月暂代家务,对园中排班事务了然于心。
这角门上一向排着五六个人,如何此时只剩这两人?剩下的人是进园子去了,还是出去了呢?
这若是时疫,只需一人犯病,便会追着他人游荡到其他地方,实在难以推测。
这一路上冷冷清清十分诡异,究竟去了何处?
不论如何,眼下要紧的是先回秋爽斋,再作打算。
贾探春握紧了枪,对翠墨做口型道:“射那青衣婆子的头,有几成把握?”
翠墨为难地咬了咬嘴唇,伸出三根手指。
贾探春看了一眼,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眼,神情坚毅。“那也顾不得了。我说放箭,你便动手!”
翠墨看着贾探春格外明亮的眼睛,重重地点了一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