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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出来。”

    父亲显然比我听话多了,他像听到长官命令的士兵那样缩紧了肩膀,几步跑出房间,和哭泣的母亲站在一起。父亲扶着母亲的肩膀,低头往她耳边悄声说了什么,两人都发出一声叹息,抬眼看看我,再看看他,最后一起后退,离我越来越远。

    他们很快像退场的演员那样消失在走廊尽头的转角。

    现在,这里只剩下我和他。

    我的怒火依旧澎湃,这股无处发泄的火焰似乎在跟我体内的什么东西共鸣,让我越来越不能平静,嗓子里那股腥甜也再度开始活跃起来,我用尽全力才压下了它——我不知道放它尽情肆虐会发生什么,但总不会是好事,而我绝不愿在这个男人面前失态或示弱,就算死,我也要在他面前有尊严地死过去。

    他一眨不眨地看着我,眉头似乎微微皱起,这让我感到了一阵小小的快意,冰晶一样洒入心里,仿佛饮下纯酿,痛快。

    哈,痛快。你也终于会在我面前皱眉了,你难过吗?不开心吗?

    可是……你知不知道,那个时候,我比你更难过百倍。

    眼前的一切陷入轻微的眩晕,似乎我真的饮下了烈酒,它让我迷醉,让我沉酣,让我身不由己地跌入另一个梦里。

    我想起此前曾梦过的另一件事。

    那是在白雪皑皑的山间,彼时群星璀璨,万籁俱寂,营火偶尔的劈啪声更凸显卓然的孤寂,这也让我和他的存在于此处显得格外清晰。

    我们坐在山壁前,巍峨雪峰从远处发出银蓝色的反光,这是个无风无雪的长夜。我掰断一根小树枝,扔进火堆里,看它被火舌温柔地舔过,心里跟打鼓一样惴惴难安。他同样没有说话,沉默如常。

    “小哥。”半晌,我鼓足勇气招呼他,声音有点儿打颤:“那个……你不需要再去青铜门了吧?”

    “不用。”隔了几秒,他简短地回答。

    我“嗯”一声,感觉鼻尖有点儿冒汗,绝不是热的。我心里把那些想法又盘算了几次,继续道:“那咱们回去之后,你做什么呢?”

    我顿了顿,本想说“我那生意需要你,跟我一起干吧”,又觉得太过唐突,嘴上赶紧刹住了车——其实,好兄弟之间说这些话再正常不过,能有什么唐突呢?我不过心里有鬼,才觉得每个字都带着暧昧罢了。

    我并不满足于当他的好兄弟,我想要更多。

    他没有回答我,仿佛压根没听见。我并不气馁,得不到回答在他那里实在太常见了,于是我自顾自地说下去:“要不,咱铁三角还是继续干老行当?约上胖子,这趟他没能来,可把我念叨得够呛。”

    我尽力让语气保留在轻松自如的档位上,以防泄露自己真正的心思。他依旧没有回答,默默盯着跳动的火苗,而我误会他这是默认——事实上,后来想想,他不过用沉默表示着对我的拒绝。

    然而,当时的我并不知道,我不理解,也不能接受他那自以为是的好意。

    世间悲剧大抵如此——我是为你好。不,我并不需要。

    “小哥,咱们铁三角可不能散伙了,等你这几年,我和胖子那叫一个难熬,日盼夜盼地想着你出来,咱们还去下斗。我听大金牙说,东边一个斗很有点儿意思,还没人能成功进去呢……”

    我朝他的方向靠过去,小心翼翼地缩短距离,最后成功坐到他身边。这时,我听到他发出一声短促而低沉的叹息,小声道:

    “你不该再牵连进来,吴邪。”

    雪山似乎在他说出这句话的同时便开始崩塌,寒冷、静夜、燃烧的篝火都在我的梦境里一一剥落。转眼间,我看到自己已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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