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客人……我忍不住又将目光调向他的方向,他修长有力的手握着筷子,动作优雅而灵活,似乎一点力气不需要使,只通过意志就能精准操纵身体按他的想法而动作了。
他夹起一块兔肉放进嘴里,慢慢咀嚼,没有看我,好像也不知道我正在看他。
收回目光,我忍不住又问爷爷:“您的老朋友怎么去世的?”
爷爷闻言一顿,朝客人身上看了一眼,似乎在征询他的意见。然而这位叫张起灵的客人却没有做出任何表示,连眼皮也不动一下。爷爷微微叹口气,端起小酒杯,将里边的酒一饮而尽,简短而有力地吐出几个字:“被杀了。”
被杀?!
答案完全出乎我的意料,如果我早知道发生过这样不幸的事,肯定不会唐突询问的。可现在问也问了,答也答了,我只能尴尬地点点头,满肚子寻觅话题,想尽快把这沉重冰冷的三个字冲刷过去。
其实我很想再问一句:谁干的?
不知爷爷会不会回答我。
餐厅里一时陷入沉默,我心里闷闷的,食不知味地又吃下几口饭,眼见着汤碗只剩小半,赶紧端去厨房添上,也借此逃开这股让我如坐针毡的古怪气氛。
站在厨房里,我边搅拌锅中浓香四溢的肉汤,边听餐桌那边传来了低低的话语,是爷爷的声音,他正在询问那位客人的意见。
“……我后天走,族长认为如何?”
“可以。”他的声音一如既往,沉静冷淡,似乎被抽光了所有情感。
“吴邪的事。”爷爷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留你们单独在这里,没问题吗?万一他发作……”
接下来的话低得听不清了,我知道他们正在谈论我,简直连大气儿也不敢出,聚精会神地听着。
“不会。”客人声音不大,却蕴含着掷地有声的力量,简单两个字,就堵住了爷爷的担忧。
“不会最好……我观察他这么多年,倒也有两分把握,否则不会跟族里申请,请族长你过来。自从那件事后,差不多快十年了,他就这样下去也很好……”
说到这里,爷爷沉默了,客人也没有搭话,凝重似乎正在他们之间蔓延,伴随着一秒一秒溜走的时间。我察觉自己在厨房里耽搁太久,再不出去就显得不自然了,于是端上汤,准备过去,突然听客人问了爷爷一句话。
“你恨他吗?”
我一怔,赶紧停下脚步,靠门边继续听着。不知怎么的,我直觉他话中的那个“他”正是在说我。
“恨……”爷爷干涩地笑了两声,叹息般地低声回答:“恨不恨的有什么意义,族长恨他吗?”
屏住呼吸,我将头抵在墙上,努力捕捉他们说出的每一个字,然而过了好几秒,客人依然没有搭话,倒是爷爷又接着追问了一句:“我是说,族长恨现在的吴邪吗?”
“……不。”似乎经历了永恒那样漫长的时间后,他才轻轻吐出一个字。听到这个答复,我竟有种浑身虚脱的感觉,差点双脚一软就跪在地上。
他说不,不恨。
眼角有隐约的水汽浮起,来自本能的情绪让我为这句话感到酸楚又幸福。
他说不恨。
“您这么想,我也高兴。”爷爷恭敬的声音突然远得像在天边,他又叹了口气,低声道:“吴邪……说实话最初接到族里的命令时,我很抵触,他做下那件事,说我一点不恨他是假话。我根本不想面对他,更别提照看他。可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