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浑身绷得死紧,被他握着的掌心里浸出一层细汗,嘴唇颤动,喉间发出格格的□□。我不知该如何回应他,唯有脑子里飞速运转,那个不敢想不愿意想的可能性跳出来,在头脑深处对我哈哈大笑,耀武扬威。
死亡的味道能让我平静下来,而真正的死者是不会动的,我闻着这味道就能保持平和镇定,如果长时间不闻,那种对血腥味的隐约渴望则会攀升……
“而你活着的目的……”
这句话他没有讲完,而我现在突然明白了他想讲什么。他是不是想告诉我,我活着的一大目的,就是对血肉的追逐,如今的我嗜血恐怖,只有死亡的味道才能让我保持平静,让我的一部分像死者那样安静,失去行动力,保证我不会彻底堕入黑暗中。
我需要那个香味。
爷爷说我病了,要靠焚香来控制病情,所以我从小就在这香味中长大……对了,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做梦的?十六岁,我记得很清楚,起因是我偷吃了一块带血的生肉。
是这样么?这样的话,很多事情似乎能解释得通了,包括那几个凌乱而恐怖的梦境。
那些都是我做过的事,对么?
绝望的寒意从我头顶压下来,压得我摇摇欲坠,我看着我梦中人的脸,仿佛正直视那些可怕的长梦……
“吴邪,吴邪!”
突然,走廊上传来爷爷的声音,他唤着我,一路朝这边走来,然后打开了客房大门。
“怎么还在客人房里?”他面色有些阴沉,“你该回去休息了。”
“爷爷……”我心里有些发虚,似乎做了什么不好的事被他抓到现行,同时又有种隐约的解脱感,感谢爷爷适时出现,没有让我在可怕的尴尬里落得更深。
“我……我给客人送东西。”我站起身,发觉手不知何时被小哥放开了,他早已转开脸,似乎什么也没发生过。
“送了就回去,我跟客人有事要谈,后天我就走了,你可得听话。”
“嗯……好。”即使爷爷不叫我走,我也不想再呆了,连个招呼也没打便冲出客房,耳边隐隐约约听到爷爷的声音传来。
“族长,他……没说什么胡话吧。”
“没有。”
他们又在讨论我了,我心知肚明,却没精力去听,我心里正被另一件事塞满,让我无暇他顾——我想起来,我还不知自己究竟是怎么死的。
我还没梦到过“吴邪”的死期。
这晚我没再靠近客房,自然也不知爷爷跟他都说了什么,默默洗完澡,躺到床上时,我发现自己失眠了。
夜色早已倾覆而下,我却睡不着,心里乱翻翻的,许多事在脑中浮游,像海里错落的鱼群。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维,忍不住要去想它们,想那些梦境,各种无解的秘密,还有这些秘密中彼此牵扯交错的关键:他。
我盯着暗色朦胧的天花板,鼻端嗅着香炉里散出的味道,长叹口气。理智里我知道想也没用,除非他愿意告诉我,可就我对他的了解而言,他是不会轻易将话讲出口的,我究竟要怎样做才能撬开他紧锁的心房,获取秘密的真相呢?
想来想去,答案依然是不知道。
……罢了,睡吧。
郁闷地翻个身,我努力想让自己睡去,这也是一个解决问题的办法——他不告诉我,还有梦境能告诉我,只要我睡过去,就有希望从梦里寻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