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朝紧闭的房门上看了一眼，压低声音道：“不要说，不要说出来……”

    这里显然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奥妙，我屏住呼吸，只觉浑身绷紧。

    什么意思……那些数字到底意味着什么？

    为什么当年爷爷要我记住它，现在又提到这件事？

    爷爷在寂静的房间中沉默了片刻，目光悄悄溜向东边墙上的书架，夕阳照向它，也照亮了爷爷深邃的双眼，让他眼中反射着难以捉摸的细碎光影，似乎有一个天大的秘密正在当中流转。我目不转睛地看着爷爷，看他的手慢慢抬起，指着书架道：

    “我走之后……一定要在我走后，如果你还是对这件事非常在意，那么，你可以来这里看看。”

    爷爷声音压得很低，投向书架的目光也沉重而飘渺，看得出他并不想让我知道这件事，更不想我真正去做它。

    “你既然记得游戏，也就一定记得另一件事，关于如何把数字放到书架上。”

    “哎……”我也盯住了书架，感觉太阳穴正突突跳动，把数字放到书架上……我记得。我一直都记得，这么多年我从没忘记过这件事，只是没有机会去重温，它就像一份宝藏，静静躺在记忆库房的深处，直到今天爷爷提到它，才用言语的钥匙打开了房门。

    把数字放到书架上……

    当年，爷爷还向我展示了另一种趣味横生的游戏，当我像他一样算出那组数字时，爷爷指着书架——也就是像今天这样的日子，像今天这样的夕阳——爷爷在渐渐隐没的日光里笑着对我说：这些数字还有一个妙用，或许是巧合吧。你看，八位数字，恰好对应这个大书架从下到上的八层，也正好是你今天抄写经书中所提到的八苦。人生八苦是哪些，你背下来了吗？

    爷爷突然提问，我一怔，心里有点小小的毛刺凸出来，干嘛突然提这个……赶紧告诉我书架的秘密啊，可是爷爷的提问又不能不答。

    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五取蕴。

    我答得飞快，心不在焉，眼睛在爷爷的脸和手上跳跃，期盼他赶紧讲出那个妙用。

    你这孩子，不懂事啊……不过也难免，你还太小了，什么七苦八苦的，现在跟你讲都太早，太早。

    爷爷声音突然低下去，看着我的眼睛里也荡漾着哀伤，似乎他那时并非看着童年的我，而是透过我看见了另一个人，这个人比我高大，比我成熟，高大得足以平视他的双眼，成熟得足以领悟、甚至亲身尝遍了这人生八苦。

    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五取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