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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第四十一章
热,这似乎是我记忆中从未有过的情景:我们围坐桌边,像亲人和家人那样,伴着和暖灯光,美味佳肴侃侃而谈,话题温存而愉悦,跳跃出欣喜的火花。窗外,夜色柔静,岁月悠长。

    此刻,他举起的这杯酒是在邀我共饮,跨越了无涯时间和重重苦厄之后,我们终于向前一步,肩并肩坐到一起,在亲人见证下饮尽彼此杯中浓醇的丰酿。

    我依然不知道梦境里的故事发生于何时,终结于怎样的境地,又如何缔造了今天的我,但我现在愿意相信它们是有价值的,如今身为吴邪的我在这里,也是有意义的。

    这天晚上我们说了很多,菜凉了又热,我还另外炖了一道什锦汤,陪伴难得的聚会之夜。爷爷喝得脸色酡红,话匣子打开,往事像东去的流水滔滔不绝。这让我很是惊讶,因为爷爷已许多年不曾喝酒,当年他似乎还提过酒后失言,喝酒误事这样的话。但看他今天频频举杯,眉梢眼角满是骨血里透出来的喜气和放松,我也替他高兴。

    我同时有些感叹,原来冷厉刚强如爷爷者,也会打破他自己的誓言。

    这晚上,爷爷讲了很多我小时候的事,有些我记得清楚,有一些则因年深日久,在我的脑中已模糊了,但就在这些明晰的记忆里,我发现了一点不太相符的东西。

    在我看来,爷爷对我童年往事的讲述显得模糊,似乎总隔着一层什么,有所失真,特别在细节方面,在一些……非亲历者不能明了的方面。这让我不由自主地跳出一个想法:好像爷爷并不是真正经历过那些事,而是听别人讲过,然后在这里复述出来。

    这个想法毫无疑问是荒谬的,爷爷就是爷爷,不是吗?

    想到这里,我仰头喝干了大半杯酒,之前积累的酒力冲上来,让我的胆子也变大了,心里压着的话再藏不住,生出了不吐不快的欲望。

    恰好这时闷油瓶给我舀了一勺什锦过来,我顺势拉住他的手,贴在他耳边悄声嘀咕:“我觉得,爷爷好像不是爷爷……你说呢?”

    他没有回答,眉毛微动,等待我下文,我也觉得自己讲得不清楚,又努力解释了一番:“爷爷说的,我小时候那些事儿,都对,事情都对,有那么回事儿,但是……细节对不上。比如他刚才说我第一次捉到兔子是九岁生日,其实那时候我九岁生日还没过呢,要晚一天。我记得我专门跟爷爷说过,说前一天天气好,第二天可能会下雨,我们提前去捉兔子野餐,但实际上的生日还是在第二天……”

    “嗯。”闷油瓶似乎不置可否。

    “还有啊。”我接着嘀咕:“上山摘酸梅的事情也不是那样,我们那天是从西面上去的,没有走通常走的东边;我嫌冷不想抄经书确实是在冬天,但不是十二月二号,应该是四号,那天落下了当年的头一场雪,我记得很清楚,唔……就是那样的……”

    我从记忆力捡出几条,还没说完,闷油瓶已平静地截断了我的话:“你爷爷年纪大,记糊涂了。”

    嗯……似乎也有道理。我不再执着于这些细节,起身给爷爷又满上,然后把从鹿腿上剔下来的好肉放到他碗里。

    “有些凉了,腻,把小炭炉拿来,还有储藏室里的果木炭,烘起来慢慢吃,滋味更好。”爷爷尝一口肉,吩咐我给加点温度,我正想去,闷油瓶已抢在我前面离席,快步将东西拿来,我赶紧接过摆好,又拿来一些准备好的素菜好鸡蛋,餐厅里再次腾起醉人的肉香。

    “吴邪喝多了。”闷油瓶拉我坐下,不动声色的两句话,却暴露他比我想象中更加了解我:

    “他以前性子毛糙,喝多了手更笨,东西还是我拿,免得烫着。”

    “还是族长细密啊,当年就……”爷爷叹一声,似乎想起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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