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拢在袖内,刘敏视线无意从花木翳如的园内扫过,抬眸便撞上这群人。为首少女华衣美服,云鬓峨峨,不经意掠过的美目水光朦朦,清艳不可方物。
他忘了反应愣在原地,待人从身旁走过才道:“那是何人?”
“陛下,那位就是今日被册封的华阳郡主啊。”
“哦……”刘敏长应,过后又恍然,“噢!”
原来那位就是宣平王的爱女,早逝的发妻所出,被捧为掌上明珠。
刘敏年不过十三,往日不受宠,姊妹也没见全过,伺候的宫女嬷嬷亦都相貌平平,几时见过这等骄矜又容光四射的女子。
他心中涟漪并起,可宣平王的身份摆在那儿,又叫他生出怯意。闷闷之下脸色红白变换,叫全二生奇。
走至湖边,周围无人,刘敏抬脚踢了颗石子入湖,“咚”得入水声让他微微展颜,一屁股坐在了草地。
十三岁的少年,这几日胆战心惊不得松懈,好容易放松,他道:“全二,我这几日可真不快活。”
“陛下,您应该称朕。”全二指正,跟着坐下,“为何不快活?”
“当这个啊。”刘敏指了指头上,瘪嘴,“太后盯着,宣平王盯着,大臣们盯着,宫女们都要盯着,我……朕连出恭都不得自在。”
全二不以为意,“这些算什么,陛下习惯不就好了。想想以前的日子,陛下能有这等好衣美食可用?能有美貌宫女服侍?能有人给您下跪稽首?”
刘敏想想确实如此,“可朕怕宣平王,他若不高兴,朕恐怕就要像父皇一样被……”
“陛下!”全二打断他,挑眉叉腰,“陛下说什么呢,您现在是天子,是先帝亲选的,宣平王能做什么?再说了,除了陛下您……”
“咳咳”突兀的微弱咳嗽声打断主仆二人,刘敏如被蜂蛰般跳起,“谁,谁?!”
风吹湖荡,无人应。刘敏左右环顾,眯着眼望了又望,才看见花丛后的两道背影。
同为一对主仆,其中一人似要矮许多,他大着胆子道了句,“鬼鬼祟祟,你是何人!”
花丛后似听不见,依然不应。刘敏又恼又怯,带着全二迈步绕过,怔住,原来那道矮了许多的人正坐在椅上。他手中握着一卷书,另一手抵唇止住轻咳。
发觉有人立在面前,那人抬眼望来,刘敏又是一怔,只觉仿若体会到了清风朗月,霁月同逢。
这位比他稍年长的少年,看着病弱,却极是清隽雅致。
“你是?”少年轻声询问,他身后的仆从高大沉默。
刘敏不欲透露身份,反问,“我方才问了许久,你们怎么都不应?你是何人?”
他外强内干,分明心虚得脚软,面上倒作出不善模样。
少年好脾性,“抱歉,身体不适一时没注意四周。”
须臾,他续道:“我原本该算是宫中七皇子,如今的身份……自己倒也不清楚了。”
语气略带自嘲,仿佛早已习惯向人这般介绍。
七皇子?刘敏一惊,他自己行九,还真没怎么听过这位七哥。
而且……刘敏瞥去,他也未听说过宫中还有位双腿不良于行的皇子。
少年对这种目光该是习以为常,面色半点未变。握卷的指尖拨过书页,早被翻阅至泛黄的书籍不堪重负,兀然松开,几张纸片随风轻飘飘落地。
沉默的随从顿时弯腰一一去拾,少年轻叹,“不必拾,随它罢。”
他声音也极是好听,如清泉滴石,容貌气度都极为出众,这腿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