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当初他一开始也喊过阿芜小结巴。
第二日亓晏无事,用过早膳后,他与阿芜说道:“今日我带阿芜去见个人。”
阿芜好奇:“见谁?”
亓晏却笑着卖了个关子。
“见阿芜想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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亓晏要让阿芜见的,便是如今天下第一医科圣手崔胜。
崔胜出生在医学世家,早年走南闯北医治过诸多疑难杂症,坊间多有美名。而崔胜为人又带三分疏狂傲气,不贪荣华富贵,故而又有了医圣这一尊称。后崔胜回到东都,便述职在太医院,平时除开为皇室与权臣看诊治病外,偶尔也在自家医馆坐诊。
在亓晏看来,阿芜若缺一位老师,那该当寻天下最好的老师。而他今日把崔胜叫来王府,也正好圆了在小皇帝面前说患风寒的借口。
医术的事亓晏不懂,便干脆让两人自己谈。
阿芜见到崔胜真人十分兴奋,没和崔胜说两句便跑回梧桐苑,回来时手里多了本本子,里头记载了她过往看书时无人解答的疑问。
崔胜语气虽不温和,但也对阿芜的各个疑惑巨细无遗地解答。
阿芜又将前些日江州疠疫的事同崔胜讲了:“虽然,找出医治方法,但我却、却弄不明白为何鸡瘟会传染到人、身上。”
崔胜问了阿芜几句当时的情况,沉吟片刻,说道:“本不该传染给人,但疫疠与六淫同属外感之病,邪气无形,此时既能感染鸡禽,彼时亦能传染于人。”
阿芜好学地连连点头。两人到后来都不知聊了多久,这点上来看崔胜的脾气倒很不错。崔胜离开前被亓晏单独唤去为他“看诊”,实则书房里不过是两盅香茶。
“劳烦崔太医今日到府上了,本王喝了药后想必很快就能药到病除。”
崔胜目不旁移,只当容王这句话是说给空气听的,反正他从不掺和大人物们的事情。而亓晏也欣赏他这份心如明镜的通透,微笑道:“阿芜定很崇拜崔先生,她素来喜爱医术,本王想她开心,便想恳请先生平日若得空便指导她几句,对阿芜来说也是好的。”
话说到这份上,崔胜如何不懂。
“那位姑娘颇有些天赋,方才谈话间很多疑问我只稍稍点拨了下,她就已经明白了。王爷如此郑重,倒让崔某惶恐了。这样,平日里我若去医馆时,便让小童到王府知会,那位姑娘可到医馆在旁看看。”
亓晏笑了:“多谢崔先生。”
手中香茶饮尽大半,亓晏脸上的笑意却在不知不觉中转淡。亓晏深思了许久,在崔胜以为他不再开口时,他缓缓问道:“……想必崔太医已注意到阿芜的口疾,不知可有办法医治?”
崔胜没有给出确切的答复。
“口吃非看得到伤口的外疾,用药就可治好。其成因复杂,除了家中有长者同有此疾外,还受周身环境影响,我目前不好妄下判断。只不过……”
崔胜发现自己竟然从容王的眼中看到丝丝紧张。
“只不过,口吃最好是在年幼时矫正,随年岁长,病人习性已定,比幼时会更难医治。”
亓晏沉默了片刻。
“好,本王知晓了。”
送走了崔胜,亓晏来到梧桐苑。阿芜正把原本记的那些困惑一一更正,本子上顿密密麻麻写满了字。
听到脚步声阿芜抬头,十分高兴地说道:“你来啦!”
见阿芜难得笑得如此明媚,亓晏也跟着笑了,搬了一张凳子坐在阿芜身旁:“我看看阿芜写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