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手直接摁在了对方手捂的地方。
“嗷——!疼啊——!”
崔胜决定收回刚才的想法。
书童前头把人喊得像是得了不治绝症,其实最后也就是胃脘痛,即胃病。那书生也是个不着调的性子,胃都疼得脸色煞白,却还有心情调笑:“今日痛得也巧了,否则我怎么能见到姑娘?”
崔胜在旁不客气地发出冷嗤。
“把你这公子扶起来,免得耽误了后头更需要看诊的病人。”
书童不情愿地把人扶了起来,病患本人倒乐呵呵地一点也不恼。阿芜这厢已写好了药方,崔胜匆匆一扫,见黄连、茯苓、陈皮、草豆蔻等皆在,知阿芜确诊出是湿热中阻而引发的胃痛,便放心地点了点头。
看诊一事只算是插曲,很快这两人便抓了药离开,天倒渐黑。
崔胜刚说完今日就到此,就看见长宁进门来。
长宁先是对崔胜拱手笑笑,但待阿芜说话时则更温声细语了。
“姑娘,车子已在外头候着了。”
阿芜轻轻点头:“好。”
崔胜送两人出去,远远看见阿芜上车时,马车内的人先长宁伸出手,一把拉住阿芜手腕,将她带进了车内。那只手的主人是谁,不作他想。
马蹄嗒嗒,马车内的人已换下朝服,作温润公子打扮,笑意晏晏地看着阿芜道。
“我来接阿芜回家了。”
他唇瓣上的那颗唇珠,合该是天上诸神佛手中捻的那一枝花的花芯,落在他唇间,于是有了亓晏。
直至大雨降下,驱散了闷热之气,才一并带走阿芜脸上的热意。
阿芜趁没人注意,摸了摸自己的脉,最后疑惑地皱起眉头。她没生病呀?
这点微不足道的思绪在当晚看到饭桌上喜欢的菜色时就消散了,日日得总管赏银的后厨很有干劲,把阿芜都一个原本不重口腹之欲的人的胃都养刁了。
第二日亓晏照旧来接阿芜,只是第三日、第四日他却没有来,同样的马车,却只有车夫和长宁。见到亓晏,阿芜会病,可不见他,阿芜也觉得自己不舒服。但医者不自医这句话果然是有道理的,阿芜诊不出自己身上的病症。好在不算大碍。
亓晏身具摄政之实,朝堂政事与各方暗中的权利对峙,有不少需他亲自过问处理,虽恨不得与阿芜日日相伴,但有时难免事与愿违,即便是身居高位,亦不能如愿。想来,竟只有在江州时有过心无旁骛的一段时光。
长宁起先和阿芜聊了几句,但看阿芜一副兴致不高的样子,便识趣地缄口。
阿芜撩开帘子,百看不厌地望着窗外。忽地,她看到一间糕点铺子,彭泽湖上、回东都途中那两盒糕点纷纷被回忆起。
阿芜坐直了身子:“停、停车!”
长宁讶异,但还是让外头的车夫停了下来。
“姑娘?”
阿芜拎了裙摆从马车上跳下,长宁和阿芜的侍女忙不迭地跟上去。不多时,阿芜抱着一盒热乎的桂花酥心满意足地坐上重新驶回王府的马车。
快到晚饭时亓晏才回来,第一眼看到的不是阿芜的脸,而是她差点伸到自己脸上的糕点盒子。
“吃、吃糖,我顺路买的。”
亓晏十分欢喜。
“给我的?”
阿芜点了点头。
当晚是容王破天荒吃得最少的一顿,害得后厨战战兢兢以为今日不仅拿不到赏银,恐怕还要掉了脑袋。哪知长安大总管一脸淡然地摆了摆手:“做一碗山楂汤,我送去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