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闻光当即催促阿芜就随他去。阿芜出了鹤寿堂看到停在门前的马车,洛闻光分明是乘马车来的,却气喘奔碌之色,也不知有多急。
洛闻光呼了一口气,又对阿芜说了一次:“劳请姑娘了。”
阿芜点点头。
车夫被洛闻光叮嘱过,这一路驶得车轮都要离了地,阿芜手撑在车壁上,被晃得脸色渐渐发白。可马车里洛闻光一脸忧色,随着她的王府婢女也一副晕乎的模样,谁都没有发觉阿芜的不舒服。好在阿芜吐出来之前,马车停了下来。
阿芜第一个钻出马车,骤然呼吸到新鲜气,胃里翻江倒海地折腾,好一会才缓过来。
长安给阿芜分了四个侍女,今日跟在她身后的两个分别叫芝兰和汀芷,两个姑娘看到坊名后顿时目光里带着不满看向洛闻光:“你怎么带姑娘来这种地方。”言语里尽是瞧不上的意味。
洛闻光皱了眉,却也不好与两个姑娘计较,他把目光投向阿芜。
阿芜抬头看了眼明晃晃的“长乐坊”三字,拍板做了决定:“走吧,看病人。”
长乐坊是东都东侧极近皇城的一处,坊内住的是宫廷的乐师以及教坊的姑娘们,严格算来也是归皇家管的地方。洛闻光说是带阿芜进去,可他光有探花郎的称呼,却无个真正的一官半职,要进到教坊女子的住处最后还需往守门的侍卫荷包里塞银两。
侍卫掂了掂,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放行,只不过见到洛闻光身后还跟着三个姑娘、其中一个又是顶好看的,看他们一行的眼神便不对味了。两个小姑娘气红了脸,当即觉得脚步迈过这门都是种羞耻,一路上眼神哪也不敢乱瞥。
穿过几道月洞门,又踏着梯上至二楼,洛闻光急匆匆敲响了门,门当下就从里头开了,露出一张小丫鬟的脸。
“红莲,我给琴欢找来大夫了。”
叫红莲的丫鬟当即一喜,只不过在看到阿芜后又止住了话。小丫鬟无措,见洛闻光如同见了主心骨,想想屋里头的人,咬牙把几人都放了进来。
一间很典型的女子闺房,轻纱妙曼,熏香齁人,装潢摆设里满满的艳与娇,而墙上挂着一面琵琶。阿芜让自己的两个婢女等在外室,她则跟着洛闻光走到里头。
幔帐软床上躺着一人,长发倾泻,只着素白中衣,抬起头来露出尖削的下巴和憔悴。若说画舫那夜她是在场唯一的红,媚得让人心神俱乱,今日白净的娇颜只让人心生怜惜。
女子叹了声气:“洛公子。”
洛闻光刚上前两步,却又恪守于礼地没有靠近,他看着床上已经坐起来的女子,目光里有恳求:“琴欢,你好了再恼我自作主张不迟。这位姑娘是崔御医的门徒,你让她看看。”
不知是否是洛闻光的话打动了这位名叫琴欢的教坊女子,她看了阿芜许久,最后沉默着略颔了颔首。
只不过琴欢却要除阿芜以外的所有人都出去。
小丫鬟红莲最后离开,阖上门时一声吱呀后室内陷入沉寂。琴欢看阿芜的目光里有打量有存疑,阿芜通通不在乎,直接坐在了她的床边,这番气势倒叫琴欢一下子哑然。那汪汪的媚眼看了一眼阿芜,一脸平静地开始解起衣带,不多时,露出不着片缕的身体。美人本该玉骨冰肌,可遍布浑身的凄惨又糜烂的伤痕叫人双眼刺痛,阿芜看得并不舒坦。
琴欢却在这时笑了,如那夜她对座上阿芜与亓晏那盈盈一拜时的笑容。
“姑娘是觉得我不堪,还是怜我?”
回应她的,是阿芜碰触在她伤口的手,琴欢当即痛得轻嘶了声气。
而嘶气声自阿芜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