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封后不是件顶顶大的荣耀吗?二姑娘究竟在愁些什么呢?
秋蝉觉得以自己小丫鬟的简单脑袋,实在猜不透姑娘的心事,可还是坚决护住瓷碗劝道:“姑娘这是何必呢,等进了宫里,您就是六宫之主,什么好吃的吃不到,何必惦记着这一口半口的呢,万一把自己吃胖了,惹得今上嫌弃怎么办,到时候后悔可来不及了!”
苏卿言把尖下巴枕在桌案上,满脸的悲愤,心说:“如果吃胖了就能不进宫,她宁愿不眠不休赶紧吃成个胖子。”
可目光瞥向铜镜,想象自己这张脸肿起来的模样,立即又打了个寒碜,然后无比绝望地捧着脸挣扎:当皇后还是当胖子,真是两难的抉择啊!
这时,门帘被掀开,苏相从外间走进来,眼神淡淡一扫,秋婵就机灵地收拾碗碟,低着头走出外间,再吩咐门外的丫鬟不许进去打扰。
苏相今年四十有余,相位做的久了,周身总带着些不怒自威的气场。他负手走近时,由燕窝唤起的甜腻味都散了,苏卿言懒懒抬眸,虚弱地问了句安,然后继续托着腮歪靠着,连话都不想说一句。
那日接旨后,她就找父亲确认过:封后之事绝不可能更改,而且,苏相和周夫人早就知道今上有这个意思,并且极力促成,只将她一人瞒在鼓里。
被至亲之人欺瞒的滋味,实在不太好受,于是苏卿言赌气将自己关在了房里。周夫人几次来登门,循循善诱地劝说,苏卿言却始终一副爱谁谁的模样,既不搭理,也不回应,周夫人气得不行,却拿她一点辙都没有。
苏相扶着桌案坐下,瞅见女儿这副模样,长长叹了口气道:“别人求都求不到的荣宠,轻松砸到你身上,怎么就别扭成这样。”
苏卿言轻哼一声,回道:“爹,您难道一点儿不觉得别扭吗?两个女儿,嫁给同一位夫婿,就算是天子又如何?还不是乱了辈分。”
苏相一挑眉:“有什么好别扭的,你和小叶都是我的女儿,谁当了皇后,都是苏氏的荣耀。再说你进了宫后,肯定能和太子好好相处,今上多宠爱你,就会多宠爱太子。爹也不用日日发愁,怕其他人封了后,太子会被夺走东宫之位。”
苏卿言的眼神落寞下来,喃喃道:“您只想到苏氏,想到太子,就从没想过女儿的感受吗?这么多年来,我都当陛下是姐夫是君主,我尊他敬他,却绝不可能生出任何男女之情。况且,我曾亲眼见过姐姐与陛下是如何的恩爱甜蜜,现在,您却让我去取代姐姐的位子,女儿实在不知,日后对着陛下,对着太子,究竟该如何自处呢?”
苏相将放在桌上的手指屈起,沉吟半晌,神情渐渐严肃起来道:“嫣嫣你听着,苏氏一族经历两朝,之所以能做到长盛不衰,全靠着一代代苏氏子弟在朝野、在疆场努力经营。可自古氏族门阀,衰败只在一夕之间。你是苏氏的嫡女,从小享受苏氏给你带来名声和富贵,就没有资格说你不想做。苏家需要这个后位,也需要太子尽快稳固权势,为你弟弟、为族中子弟铺一条路。嫣嫣,你姐姐没能完成的事,现在交到你手上,可不能让爹爹失望啊。”
苏卿言一直垂眸听着,突然想到姐姐出嫁前夜,自己硬赖在她的床上过了一晚。姐妹俩抱着聊到半夜,彼此都为将至的离别而唏嘘不舍。
那时她才刚十岁,对许多事都不太懂,枕着姐姐又软又香的手臂,转着圆溜溜的眸子问:“姐姐,你喜欢太子吗?”
姐姐一怔,随后笑了起来道:“谁教你这些的,什么喜欢不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