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摄过程中处处需要资金,搭棚借场地每一笔都是消耗。为了尽最大力度节省开支,按照场地顺序拍摄是最基本省钱的措施。
短暂休息后,何引继续拍下一场。周如宴和韩助理坐在场边看着何引,他刚把湿掉的衣服换下来就要立刻开工。周如宴老远看着他,微微皱了皱眉。
太累了,演员真不是人干的活……这样一比,真人秀简直太轻松了。
这场的布景还是刚才的走廊,灯光师已经布好灯,打出一片夜晚医院走廊里应急灯光的颜色。
这一场是崔仁京的个人戏,他得知警察送来的病人就是当年拐卖自己儿子的仇人,深夜里起了杀意,在罪犯的病房门口不断徘徊。何引依旧是一身白大褂加眼镜,化妆师把他的头发画白了一些,显得苍老了很多。
他走过去,场记打板,周如宴立刻觉得何引有些不一样了。
这段剧情没有任何台词,幽绿的灯光下,何引顺着走廊摸过去,手里的手电从一个个病房门口扫过。
忽然,在一间病房门前,他的脚步停下。他想去推门,但手放在门把手上,停留了一会儿,又无力地垂下。
周如宴悄悄凑到导演旁边看监视器,监视器里能清晰地看见何引的眼神:失落、痛苦、挣扎、愤怒、仇恨……种种情绪混杂在一起,眼底是无尽的悲凉和绝望。周如宴盯着监视器里的何引,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后颈都凉飕飕的。
过了一会儿,何引收回了手,缓缓坐在病房门口的椅子上。他的嘴角扯出一个相当难看的笑容,笑了一会儿,眼角开始抽搐,一大滴眼泪砸了下来。
“cut!”周如宴正跟着入戏的时候,身旁的导演忽然喊了一句,“不对!”
何引瞬间恢复了正常的表情,深吸一口气走过来,揉揉眼睛。旁边的助理立刻上前补妆擦眼镜。
“感觉欠了火候,”导演皱着眉,“你觉得一个想复仇又不能复仇的父亲,应该是什么心情?”
“恨?”何引皱了皱眉。
“恨谁?”导演又问。
何引不语。
“恨罪犯,恨当年的一时大意,还是恨自己?”导演说,“崔仁京的恨应该是很复杂的,他的笑是为了什么,哭又是为了什么。到底是在为自己的软弱无力而悲哀,还是在悲哀自己此时此刻的选择和心境?”
何引听完,若有所思地点头。
“去吧,再来一次。”导演拍了拍何引,道。
这个哭的镜头足足拍了四次,一次比一次惊心动魄。周如宴能感觉到何引越来越融入角色,果然,一名优秀的导演能改变一部片子甚至改变演员很多。
第四次,这场戏终于过去。何引的眼角红肿了一片,助理买了几根冰棍过来给何引冰敷,导演却还有点不满意似的。
一下午很快过去,一行人收工,但剧组倒没像吴锐说的那样很快杀青,听他们的计划,似乎明天还有一天。
剧组里的几个人有的认识周如宴,周如宴礼貌性地点头跟他们一一告别。何引看了他一眼,跟他一起出去。
“先回家冲个澡。”何引坐在车上,显得很疲倦。“累得要死,一个都市片能折腾成这样。”
“剧情太考验演技了,”周如宴叹口气,“不过,这种剧情,票房不会扑吗?”
何引摇头:“肯定没有爱情片赚得多,但导演和编剧有名,能学到东西。这种片子不是用来赚钱的,是用来攒名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