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他的皮肤忽然灼热,像是被放入烤炉一般难受,男孩睁开了眼皮。他跪趴在甲板上,眼前有数十个不或许有上百个影子。
青色的景象晃呀晃,有如落日时分炊烟袅袅,如梦亦如幻。男孩皱眉,猛地咬下嘴唇,鲜血淌过嘴角,滴答滴答地落在櫆木甲板之间的缝隙里。
“啊?我们该不会捡到一个傻子!姐姐你看,他居然咬自己。”
男孩抬起脑袋,尚未成熟的稚嫩脸庞在金色的阳光下熠熠生辉,稀疏的柔软茸毛随风自然摇曳,好似在风中舞动的风信子。他再次蹙起眉头,耳旁传来些不太好的惊叹声。
“咕噜”好像贪吃的人吞咽肥肉,女孩瞪大双眼,跟着木偶般转头对其余人说:“美神为什么不这么眷顾我,我这么聪明伶俐。她却眷顾一个咬伤自己的傻小子。”
人影开始重叠,其实眼前就十几个人。男孩坐起身子,这耗费了他残存的力气,他一下子往后仰,半卧半坐着盯向这些人。
讨人厌的小女孩在旁叽叽喳喳,裹在简陋衣物里的船员们对他指指点点,该死!刚才一定是这些人之中的某个人将他打捞,这些恶心的混球。
他想起刚才的汗臭味,肠胃就翻腾,差点呕吐。
男孩把目光放在一个女人身上,那女人带着紫色面纱,身穿乳白色的披风和基同。繁杂褶皱有如林木羽叶、岸边柳絮般自然垂落,似乎是多利克式的折叠方法,只是一个女人怎么敢将自己打扮得这么正式。
“你们救了我?”男孩瞥向船外,海水碧波粼粼。他费力地抬起手掌,阳光顺着掌间沟壑流过,蔓延至粉色的颈脖间。该死,头好疼。
而且为什么这么痛苦,这就是凡人感受到的世界吗?
他看不穿海面、看不穿人影、看不穿人心,他的记忆散乱不堪,似乎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他是谁?他为什么来这儿?他为什么对这些人如此轻蔑且不屑!
但他还记得自己为何落水,他似乎遭遇了海难。
领头的女人走过来,船员们自动让出条路。
就在刚才她还和他们嬉笑,男孩以为她无法严格地命令他们,此刻却觉得事实与想法相反。
她双眼向下瞥,说:“是我们救了你,渔网没有捞上活蹦乱跳的海鱼,却把你捞了上来。你是谁,遇到海难了?”
“那很可惜,我是说——你没有捞上活蹦乱跳的海鱼。”男孩下意识说,他揉捏眼角,慵懒姿态有如正在享受阳光浴的幼狮。“我的名字是狄奥多西,父亲是走海上路线的商人。我们遇上了海难,现在我猜我所认识的人都见都遇难了。”
她扯过嘴角,女人勉强令自己流露同情的目光,但她什么也没说。
男孩猜测,她应该在暗中可惜——她没法得到什么,来自被救孩子的父亲的感恩,比如一些金器银具。
他担心这女人利益熏心,希望她别为难自己(希腊的奴隶贸易发达)。
“请问你们可以顺道送我去陆地吗?”
女人惊讶地瞪大眼睛,像是刚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她伸手敲打男孩脑袋,湿哒哒的头发似绸缎那么顺滑,“你说的是什么话。你的意思是——你与这些无关?或者说,你不想报答救命之恩?告诉你,我可从没给人吃过白饭。”
该死,臭女人!男孩咬牙,若不是身体虚弱,他一定会拿剑杀死她。
青铜剑的剑柄倒是没握到,可抹布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