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裂的青玉镯跌落在地。
虞兮没有低头去看,仍是盯着半空中的铜镜, 缓缓地后退了一步,喊道:“张闻之。”
张闻之拿着一张符准备贴到骆知微额头上,听到虞兮喊他, 一脸懵逼地抬起头, “怎么了?”
虞兮又退了一步,“这东西你来处理。”
“你……”张闻之一怔,下意识又想嘲讽一下反复无常的姬大小姐,结果看到了虞兮脚边的碎玉, 硬是把嘲讽的话憋了回去, 转而问道:“怎么了?”
“不知道。”虞兮十分理所当然地答道。
张闻之:“……”
他站起身, 向走廊正中的铜镜走去。
虞兮见张傲天准备接手这边的事情,很自然地便转过身, 打算先让到电梯间再说——她很清楚姬玲珑的体质有多危险, 这对护身的镯子突然碎了,总不是个好兆头。
从走廊中间的铜镜, 到电梯间,中间要经过一个骆知微。
虞兮经过骆知微的时候, 前一步还在正常的走廊上, 新铺的瓷砖上落着一层薄灰, 白色灯光刺眼而空洞;下一步就踩到了古老的木制地板上,空气里萦绕着沉静的熏香。
而她面前,站着一个谢周容。
“我的记忆?”谢周容盯着面前的某人,缓缓地又问了一遍:“你想看我的记忆?”
虞兮这才注意到周围的景象。
她、谢周容、和那个某人,正站在一个面积不大的房间里,房间的一面墙做成书架,摆满了各色书籍;另一面墙上挂着当朝历代的皇帝画像,帝王们穿着黑色的龙袍,面貌雍容,神色威严。
从窗外望下去,可以看到城市最中心层层叠叠的皇宫。
金銮殿琉璃瓦的殿顶矗立在夜色里,静谧森严。
虞兮从来没有见过这里,然而这一瞬间,答案自然而然便从她心底浮出。
——夏朝,钦天监。
当年谢周容受封国师后掌管的地方。
谢周容站在这里,却丝毫没有故地重游的喜悦,身上穿着的也还是那件黑色风衣,和钦天监内古旧的装饰格格不入。
一个人咳嗽着从他面前站起——是中年版的骆知微,鬓角微白,神色疲倦,不过确确实实还是个人,不像现实里那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虞兮今天被谢周容带着在三四个幻境里观光了一圈,因此一见到这两个人,大致就猜到是怎么回事了,很自然地退到一边。
骆知微咳得脊背都弓了起来,“我也不过杀了几个人,还不值得这位——大师,这么大费周章地对付我吧?”
谢周容没理他,若有所思地环视四周。他长发系在身后,扬起头的时候,下颔的线条俊美森冷,皮肤在这一身纯黑下显得尤为白皙。
然后他伸出手,很自然地在书架上拿了一卷画轴,单手拎着,对着骆知微展开,问:“认得她吗?”
虞兮转过头看了一眼。
是一个女人——那个曾经在幻境中一闪而逝的女人,盛装华服,凤冠鎏金。
骆知微明显地怔了一下,然后说:“不认得。”
谢周容点了点头,眼睫略略垂下,似乎在思索什么,然后走到那面挂着历代帝王像的墙前,一幅一幅地看了过去,最后在颜色最新的那副画前站定,扬起头,和画里的帝王对视。
半晌,他低下头,抬手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