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延头皮一麻,心说肯定要出事。
这孩子还太小,他不知道这个社会上不公平的事多了去了,成年人的世界不是每件事都有道理可讲的。
这事如果换成四年前的陆延,他也忍不了,他甚至都不会走过去问“你们有事吗”、然后充满火药味地跟对面呛几个来回,他没那么多话,保准二话不说直接挥拳头上去哪怕这赛不比,哪怕爽完立马扭头走人。
“戴鹏,”陆延冷着喊,“叫你别动手你他妈听没听见”
李振试图打圆场“大炮,冷静点”
许烨作为一个从小到大没打过架,只被同学单方面欺负过的人“是啊,有话好好说”
大炮压根不听劝,一拳直冲着纸风车乐队其中一位成员的鼻梁而去
事情发生得太快。
话语和人物在这个场景里显得尤为混乱,前后不过几秒钟时间,在大炮那一拳打出去的瞬间,李振和许烨两个人离得远,没来得及拦住他,心说这下完了。
然而一阵过后,本以为会出现的场面却并没有出现。
吵得不可开交的几个人集体陷入某种诡异的安静。
无形的硝烟逐渐散尽后,所有人的目光都停在大炮身侧那个带着眉钉的男人身上,眉钉再冷也冷不过他此刻的神色。
陆延站在大炮边上,一只手握着大炮的手腕,他手指指节泛着不正常的白,手背上青色的脉络明显突起,脸色也白,这一拳拦得很费劲。
大炮垂下眼,目光触及到陆延拦着他的那只手手腕上的那片黑色纹身,几个尖锐的角正对着他,浑身热度立马消退,头脑也清醒不少。
“大、大哥”
李振更是说不出话,话卡在嗓子里“老陆。”
陆延用左手生生挡下了大炮这一拳。
大炮头脑是清醒了,但他还是想不通“打就打了,怕什么,有什么好怂的”
午休马上结束,结束后就进入下午的录制时间,纸风车乐队和其他排练厅跑出来看热闹的人很快散开。
走廊上只剩下他们几个。
“闹够了”
陆延说“这一拳下去,之后呢,真想收拾包袱滚蛋由于不良影响被迫退赛你想过后果没有,以后谁提到大炮都知道是那个打人的混子传出去是不是还觉得自己挺牛逼”
陆延刚才站的位置只能用左手,右手根本伸不过去,他忍着疼又说“他们队的票有多水、我们这次能不能打不打得过暂且不论戴鹏你想过没有,给我们乐队投票的几万个人都在等我们下一次演出。”
陆延说的这些是大炮完全没想过的问题。
大炮愣在门口。
陆延说完这句,没再看大炮有什么反应,转身去洗手间。
陆延走后,李振心情复杂地拍拍大炮的肩说“我去看看他。”李振走之前忍不住多说一嘴,“还有你大哥那不叫怂。”
“挥挥拳头上去也不叫强,那太容易了。”
大炮缓缓蹲下身,抓着头发沉默。
李振看着大炮这样,知道他是明白意思了,于是没说后半句。
李振跟着进洗手间的时候,陆延正在用凉水冲手腕。
整个洗手间里只剩下水龙头的哗哗声。
李振“你手没事吧,我记得这好像有医务室,过去看看”
陆延“没事,过会儿应该就好了。”
李振“去开个什么药膏,止疼喷雾之类的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