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皆有赐, 却有分别, 大臣们见皇帝对边军青眼相待,猜测陛下欲用兵边境,各自都有了些打算。
刘藻派人追查丞相坠马一事, 将与之相关的官员里里外外都查了个遍, 最后查出, 是烈马染恙,连日无食欲,因是大宛进贡的宝马, 马监恐上禀受罚,且又仅是小恙, 无食欲而已,并无其他病症, 便瞒了下来。
刘藻看了底下禀上的结果,气得将那马监与一干官员全部夺官下狱,下诏将马监斩首, 其余官员皆流放。这罚得可谓极重, 有大臣欲求情, 刘藻怒道“这是出了事,败露了, 焉知其平日无懈怠渎职之时”
她如此恼怒,底下自也不敢再言。唯李闻愈加不悦,以为皇帝是恼恨丞相受伤,故而不止杀马监,还将大大小小的官员全部驱逐以泄愤。不想隔日,在府中卧床养伤的丞相毫不避嫌,连夜写了道奏疏呈上,举荐一名堪比伯乐的相马人。
皇帝当场便准奏,令人立即将人请入京来,委以重任,并令人举荐官员,填补空缺。
李闻这时才看明白,与其说陛下在泄愤,不如说她是趁机在驱逐尸位素餐之辈,招纳堪用的贤士。匈奴是马上民族,对其用兵,马是重中之重,自然不能轻忽。马监连贡马都敢轻慢,而底下吏员无一人上告,可见那一窝子里里外外都连成了一线,已是烂透了。与其整顿,不如上上下下统统换了。
谢相懂她的用意,连夜拟了奏疏呈上来。且看她当场便能举荐出贤士,便知她早与陛下想到一处去,在这上头下功夫了。单这与陛下的默契,朝中便无一人可及。
李闻也不得不服气。心下好生遗憾,丞相为朝廷,当真尽心尽力,对陛下也无半点不用心,倘若她们仅是君臣,自然是一段佳话,可偏偏却又生出一段孽情来。当真可惜。
这样一想,李闻对谢漪更添不满,陛下受情意蒙蔽,谢相不知劝谏回避,反倒放纵迎合,可谓糊涂。
他是怎么想的,刘藻半点不放心上。当心境转变后,一切都豁然开朗起来。
谢漪在家中休息了一月,期间,刘藻令人将奏本公文全送去了相府,经由丞相过目,再呈入未央宫。她还亲去探了一回病。这回并未着便服,而是摆了仪仗,光明正大地去。
说起来,相府她去了无数回,如此不避耳目,还是头一回。
谢文告了假,在家中侍疾。刘藻见他寸步不离,便道“朕有事与丞相商议,你且退下。”
谢文望向谢漪,谢漪微微颔首,谢文拱手道“陛下,姑母,臣且告退。”
刘藻听见这姑母二字便酸得很,待他走远,闷闷抱怨一句“就他懂事,晓得侍候姑母。”
谢漪看她一眼,但笑不语。
刘藻见左右无人,悄悄地挪过去,到她身旁,看了看她的手臂,问道“可好些了”
谢漪道“再过上十余日,便可执笔。”
刘藻伸出指尖,在她手背上画了个圈,又轻轻点了点,问道“脚踝呢”
脚踝伤得重,还得养上数月,谢漪道“也不疼了。”
刘藻每隔一日便得太医令手禀,自是知晓情况,见谢漪避重就轻,也不揭穿,道“再过一月,大军北去,我欲使谢文独领一军,往边城磨砺。”
谢文好武,且很能沉得下心,钻研兵法,刘藻打算与他个展露头角的机会。倒是谢漪,颇为踟蹰“文儿岁数尚轻,从未领兵,上来就独领一军,恐担不起这重责。”
于此,刘藻倒不担心,她是铁了心,要让谢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