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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桃花带雾浓(十八)
受不了这个。”

    陶鹿心情复杂进了卧室,什么是兄弟姐妹呢?平时讹诈钱财也是她,这种时候关怀体贴也是她。

    卧室里,卢碧华伏在床上,将近五十岁的人,两个孩子的妈妈,这会儿却嚎啕大哭像个幼童——还必得是受了伤筋动骨的伤的幼童,否则,什么幼童会这样哭?像不要命了似的。

    陶鹿在床沿上坐下来,顿了顿,有些生涩地伸手拍了拍母亲的肩膀,张了张嘴,半响道:“别哭了。姥姥是修善的人,会有福报的。”死者已矣,生者唯有寄托于虚无缥缈之物才能有一丝慰藉吧。

    卢碧华伏在床上只是痛哭。

    陶鹿能做的,唯有默默陪着。

    不知过了多久,卢碧华长抽一口气,翻过身来,露出被泪水打湿的一大片床单。她手背压在满是泪痕的眼皮上,抽噎着,嘶哑道:“鹿鹿,妈妈没有妈妈了。”

    陶鹿呆了一呆,被这句话击中。

    卢碧华长长吸气,又长长吐气,眼泪一刻不停,再度翻身过去,呜呜咽咽小声哭起来。

    陶鹿抵住心酸,抚着母亲的背,安慰道:“从今往后,我来做妈妈的妈妈。”

    那天的丧事一直忙乱到很晚。

    目送陈国壮载着母亲离开后,陶鹿才上了早就来接的叶深的车。

    她上了车,头抵着车窗,异常沉默。

    叶深留意着她,安慰道:“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别太难过。”

    陶鹿点头,又道:“不是……”欲言又止。

    叶深会意,问道:“心里有别的事儿?”

    陶鹿不语。

    叶深又问道:“一天都没好好吃饭吧?”

    陶鹿懒洋洋道:“没胃口。”

    叶深这次停在一家日料店门口。

    陶鹿犹豫了一下,还是下了车。

    她呆坐着看叶深点菜,自己只要了一壶清酒,勾了勾嘴角,“记得么?三年前,你还不许我喝。”

    叶深无奈,只道:“现在是不许多喝。”

    两杯清酒下肚,酒精带来的熏然稍微驱散了压抑的心情。

    陶鹿打开了话匣子,“我觉得特别后悔。”

    叶深沉静听着。

    女孩喝过酒后,一双明眸水润润的。

    “妈妈是什么?”陶鹿比划着手势,“我怎么能因为她是我的妈妈,就觉得她好像是个特殊的人种一样。明明我们有着同样的性别,明明她也是某个人的女儿,为什么我从前会觉得她要强大、付出、无私才是理所当然的?”她的泪水掉下来,“为什么她不可以软弱?为什么她不可以害怕?为什么她不可以退缩?为什么我要这么苛责……”

    叶深沉静听着,眼睛里闪过心疼,又带着欣慰。他来不及拿手帕,用手指揩着女孩滚落的泪水,却并没有打断。

    陶鹿哽咽着,拼命想要向叶深传达自己此刻的心情,“她会像我一样,想要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她会像我一样,比起操持家务更喜欢打扮自己。如果她是我的女儿,而我知道在她身上发生的这些事儿,我怎么还会责怪她?我会心疼得要死。可是只是因为她是我的母亲,我就对她这样怨怼。而她对自己的母亲——我的姥姥,却什么都不敢说,怕让她的母亲担心……”她软软地攥住叶深的手腕,把哭到发烫的脸颊贴在他微凉的手背,小声哽咽道:“没人有告诉过她该怎么做一个妈妈。她也是第一次做妈妈啊……我为什么现在才明白过来呢?”

    “现在明白过来就好。”叶深垂眸看女孩猫一样把脸贴在自己手背,目光怜惜,柔声道:“以后的日子还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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