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母:“……”
时母懒得听她扯屁,嘱咐了几句就挂了,又问她想吃什么好吃的没有,周末回来给她烧。
临近考试,就这么上课做作业,每天被数不完的卷子和练习册淹没畅游在题海里,时间过得也快。
周五,时吟拎着纸袋子去找顾从礼。
顾老师当时在画室,站在一个学生身侧,手里捏着支铅笔,笔尖在面前画架上夹着的纸上勾勒出轮廓,一边在说话。画室的门关着,听不见他的声音,只看见他薄唇轻动,不紧不慢。
时吟就这么抱着纸袋子,偷偷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
他有所察似的,突然扭过头来。
视线对上,男人的眼清灰,无波无澜。
时吟愣了下,不躲不闪,和他对视,咧嘴笑了一下。
黑漆漆的大眼睛亮晶晶的,一对上他的视线就雀跃起来,鲜活又生动。
他看了她一眼,又重新若无其事转过去了。
时吟偷偷地,有些开心。
从他的角度明明看不到门口这边,却突然转过头来了,还和她对视,感觉就像是他对她有所感应似的。
每一个巧合,都像是命中注定,像是心有灵犀。
高三的艺术生集训没有课间休息这一说,基本上就是在画室里从早上一坐坐到晚上,顾从礼从画室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后。
人已经不在外面了,顾从礼转身往办公室走,穿过走廊,步子一顿,退了两步。
小姑娘坐在正对着大门的楼梯口,抱着个纸袋子微垂着头,安安静静的样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艺体楼里面阴冷,大理石的地面更是冰凉,顾从礼还没走过去,她抬起头来,看见他了。
时吟眨眨眼,蹦跶着站起来,刚想跑过去,看见他的表情。
虽然也是淡淡的,好像没什么不同。
但是就是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冷冰冰的,有点阴沉,像是不太高兴。
明明刚刚看起来还挺正常的。
她走过去,仰起脑袋,手里的袋子递过去,小心道:“顾老师,谢谢您的衣服……”
顾从礼没接。
时吟清了清嗓子,继续说:“今天周五了,我的手机,您看……”
可怜巴巴地,小心翼翼地,有点怕地看着他。
就好像他会吃人一样。
顾从礼转身:“走吧。”
她就又高兴起来了,像条小尾巴,蹦蹦哒哒跟在他后面。
仅仅是因为,他跟她说了一句话。
小姑娘抱着袋子走在他身后,他步子大,她看起来几乎像是一路小跑着跟着了,一边问他问题:“顾老师,您是只给艺术生集训上课吗?”
“嗯。”
“啊,”时吟有点遗憾,“为什么不给普通的学生上课啊?”
“你们有美术课吗?”
没有。
除了文化课以外唯一的课是体育,数理化都上不过来,一到自习课每科老师都疯狂来加课,一般台词是“同学们,我就讲十分钟。”
哪有空上什么美术。
时吟有点沮丧,开始胡说八道:“那您要是跟学校说,你就是非得要给普通学生上课呢。”
“……”
顾从礼回头看了她一眼。
时吟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我瞎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