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很尴尬了。
白玉堂刚伸出的手在空中生硬地转了个弯,掸了掸肩上不存在的灰。唐思卉一边叹气,一边借着喝茶遮住脸上的绝望。只有慕容泽,还跟个没事人一样,又自觉承担起代言人的职责,如竹筒倒豆子一样将这四天的事娓娓道来,尤在谈及二人宝林山一行上着墨最多。
他不会描述案情,只会说他所知道的事,加上他口才不错,愣是将这几日发生的事说出了几分传奇色彩,唐思卉听着都要被他口中那个光辉伟大的自己给迷住了。白玉堂微微偏头,努力从话里挑些有用的信息拼凑在一块,时不时抛出几个问题,在慕容泽不算详尽的问题和唐思卉如群魔乱舞的手语比划中,也算是粗糙地还原了他们这几日的经历。
白玉堂对唐思卉现在的自我感动不屑一顾:“不过是几个山间草寇,你居然搞得这么狼狈?现在展昭昏迷不醒,你也哑了,案子还是一点进展也没有,你要不要反省一下?”
唐思卉脸色一垮,生无可恋地移开了视线。
她是要办大事的人,她才不会和白玉堂斤斤计较,大丈夫能屈能伸,让他得意几天也无妨。
可她能让,慕容泽却不能,他毫不客气地怒怼白玉堂:“唐校尉抢在大火烧山前,一人救了数十名被困在牢里的百姓,实属不易,就连展大人也是她救出来的。易地而处,若换做是白大人,恐怕未必能做的更好吧。”
这简直是修罗场了。
唐思卉生恐白玉堂当场拔刀或者甩手走人,连忙挡在二人之中,然而鉴于她低人一等的身高,这道屏障有与没有是差不多的,只不过方便白玉堂集火而已。白玉堂冷笑一声,脸上的嫌恶一览无余:“若是易地而处,我白玉堂也绝不会畏首畏尾地躲在别人身后,等着别人替我出生入死,自己坐享其成……更不会被人三言两语骗得团团转,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最不会自不量力、刚愎自用,不顾全局。”
她算是听明白了,后面那两句纯粹是骂她的。
唐思卉神色诡异地看向开封府里最刚愎自用而险些葬身铜网阵的人,成功收获一对恶狠狠的瞪视,和一句“看什么看,只剩两个残兵败将,也不借调人手,也不向开封府去信,就凭你一个哑巴还想同时破案和保护展昭安危,还说不是刚愎自用、不顾全局?!”
唐思卉心中一惊,这才忽然想到她是有必要保护展昭的。
她以为展昭如今重伤昏迷,交给藏玉山庄的人照顾就好,可展昭毕竟是开封府的人,在江湖上也行走多年,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他。藏玉山庄中人丁稀少,且也都不是可信之人,他躺在那里无疑是个活靶子。若不是白玉堂提醒,她这次恐怕就真要犯下大错了。
看着唐思卉羞愧地低下头、一副任打任骂的模样,白玉堂愈发觉得自己绕到岭南来看热闹这一举动明智无比。他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衣领,看着唐思卉的头越垂越低,心里那股火气早已消失得不见踪影,一勾嘴角,道:
“走吧,看在你有心悔过的份上,五爷就发发慈悲,帮你这一回。”
***
自白晏安死后,藏玉山庄的当家人实则是他的大弟子白术,如不出意外,不用几年白术便会与白音完婚,从而正式成为藏玉山庄的庄主,在藏玉山庄式微的情况下,他绝不会希望看见摇摇欲坠的藏玉山庄再次成为江湖关注的风暴眼,所以,这份英雄帖绝不可能是他发出的,他没有动机。
但他是为数不多了解十三年前那场火灾的人之一,而且失踪的时间又巧妙地和英雄帖发出的时间对的上,在唐思卉眼里,他绝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