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铜镜上已被灰覆去了光彩,否则她站在这里,倘若能看得清镜中的景象,或许还能瞧见一张颇有艺术感的‘照片’呢。
白玉堂是猜不出她心中的所想,只站在她身旁看了一眼,便皱着眉说道:“重门深锁……这意境未免太悲寂了,藏玉山庄果然还是这么古怪,哪里都是如此。”
他这么一说,唐思卉又觉得他很有道理,再看这幅景象时,心里便生出了无尽的悲凉。
她沿着这条路过了一重又一重的门。
串起珠帘的金线被烧化后,如烛泪一般大滴大滴地落在地上,曾经光彩璀璨的珠宝被包裹在丑陋的黑泥之中,色泽鲜艳的翠翎被烧成灰烬,她踏了过去,便是迈过了藏玉山庄昔年的荣华,还有那藏在往事里无人问津的心事。
按卷宗所载,慕容筠及侍女的尸体是在二楼被发现的,只有白晏安的尸体被烧了个干净,只留下些许痕迹与配饰,可证明他烧死前是呆在三楼。他们一路上没看见什么特别的痕迹,想着会不会当年官府将现场收拾得太过干净,半点标记都不给后人留着,待走到最里面那间屋子,才知是想岔了。
在一片焦黑中,唯有床边显露出一块细长的浅色,显然那处之前有什么东西覆盖住,便使大火没能眷顾了火场的每一处角落。看那形状,倒极像是某个人趴在了床边。
床是石床,在大火中反而一点也不受影响,只是在床的上层覆着一层黑色的固态物质,白玉堂伸手一碰,那东西便塌陷出一个指印,他摸着材质判断:“是布料,应当是床帐与床上的被褥,被烧成了灰,但是这么多年过去,这些灰又凝成了一块。”
唐思卉有些纳闷:“按着卷宗所记,他的骨灰里埋有一支箭矢,所以推断他是受了伤以后行动不便,困于火中而死,可是……三楼没有机关,他在二楼中了箭,为何要跑回三楼,还要以这个姿态趴在床边?”
看痕迹是看不出什么,只能看出白晏安死前是趴在床边,但具体什么模样不得而知。
白玉堂道:“石床,这床里会不会有什么暗格?”
不等他说完,二人永远手比嘴快,毫不犹豫地徒手扒开了那一层已经结了块的黑土。唐思卉初始还有些犯浑,先去扒拉白晏安趴着的那块,一揭土块,便见着底下堆着一层骨灰粉,立刻收了手,那层土块又砸在粉末上,反倒使粉末飞了出来,只往毫无防备的白玉堂身上扑。
好在白玉堂并不在意。
他用手按住一处,那层本就不算团结的土块里便显出一条裂缝,便再顺着裂缝向外一扯,不想耍帅失败,他稍一用力,他手上的‘黑土’便化作一层黏糊糊的灰烬,染得他一手黑色。他只能认命地一点一点推开这层土,当这层黑色渐渐褪去,便察觉出异样来。
这石床非石也非床,其中是嵌着一座水晶棺,撤去了遮掩它多年的幕布,他便瞧见了层层叠叠的衣裙下,堪堪露出的一双绣鞋。
白玉堂怔了一瞬,便听他身后的唐思卉失声喊了出来:“有人,有人在里面!”
戴着凤冠霞帔的女子面色安详地躺在棺中,她的嘴角微勾,就像正在做着一个甜美的梦,她的妆容完好,肌肤如雪般白皙细腻,也不失血色。这被尘封在藏雁楼里至少十三年的美人却还维持着活时的容貌,丝毫不会让人怀疑,仿佛下一刻,她就要从梦里醒来,融入这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