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修没说话,也没摘下耳机,只是以平静的眼眸瞧着她。
饶束已经把双手从卫衣口袋里拿出来了,垂在身侧,有点手足无措,她提了一口气,笑着问:“你在等人吗?”
如此无厘头的一句问话,但她就是问出来了。饶束看向桥下,不敢再看他。虽然她也看不见他帽檐下的双眼。
“等车。”张修说。
放在裤兜里的左手,尾指轻拨,调小了耳机的音量。
每当听摇滚乐的时候,张修都会把设备音量调到最大,就非要震破耳膜,才能获得那些藏在音符里的肆意和颓废。
终于等到了少年的回答,饶束更加忐忑,也更加手足无措了。
“哦……等车啊。”她笑了笑,接下去就不知道该怎么搭话了。
她的社交经历一点都不丰富,大学班级里的活动也很少参加,社团活动参与了一个学期又自动退了出来。并非有社交恐惧症,但就是有些害怕与人接触。
所以,当下的情况,饶束除了笑,再也找不出其他可以跟陌生人搭讪的话题了。
她焦灼得只能挠头发。
张修神情平静,甚至平静到有点冷漠,这是他对待每一个陌生人的神情。
“那个,”饶束觉得自己的脸很热,“……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
问完这句话,她简直想逃。尤其是对上少年那尖秀好看的下巴,那弧度是天生的凉薄和冷漠。乍一看还有点像女生,那种长相很出众的漂亮小姐姐才有的下巴线条。
然后她就看见,少年拿出手机,低头,拇指在手机屏幕上划了几下,最后把亮着的手机屏幕呈现到她面前。
张修什么话都没说,只是把手机通讯录上的个人名片给她看了一会儿。
不超过五秒,他缩回手。重新把手机放进裤兜里,一副并无意愿与人多作交谈的样子,继续看着珠江水,耳机也仍旧塞着。
“张修……”饶束念了一声,与此同时,她记下了他的手机号码。
她主动介绍:“我叫‘饶束’,饶恕的饶,束缚的束。”
“嗯。”张修没看她,只是轻轻应了一声,敷衍的意味毫不掩饰。
饶束突然不知道该怎样攀谈下去了。
“我……”她欲言又止。
“早点回家。”张修在她纠结的时候说了一句,帽檐下的桃花眼依然看着黑漆漆的珠江。
但这种话语明显就是变相的逐客令。饶束当然明白。
静默了几秒或者十几秒,她提了气又呼气,呼气又提气,不敢发出任何杂音,最后浅笑着说:“好。”
说完这句,饶束不得不继续迈开步伐。
她注定与他擦肩而过。
但是饶束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对了,那个,”她艰难开口,“……谢谢你呀。”
“不客气。”少年答得很和缓。他的语调至始至终没变过,声线清冽,咬字却透着某种柔软的调调,不太像广东省本地人。
饶束觉得自己真是疯了,连人家的脸蛋都没瞧清楚,就各种琢磨他的小特征。
“那……”她张了张唇,只憋出一句话聊胜于无的话,说,“你也早点回家。”
这次,少年没再搭话。他靠着大桥护栏,耳边的耳机线与他侧脸的白皙肤色形成鲜明对比,黑白相衬,特别好看。
饶束的脑子里想着这些零碎的东西,挪动脚步,与他错开。
两人再一次成了擦肩而过的匆匆过客。
可这时,少年的声音又蓦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