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沉光道:“好,你等着。”说罢跑回詹春和苏习之旁边,左右一看,故意不去拿詹春已经□□扔到地上的那枚带血钉子,而是直接从苏习之身上拔下一颗,拿帕子包着,登时痛得苏习之大叫一声,喝道:“你,你!”
“我我我,我什么我?”何沉光咬牙道,“现下知道痛了,方才暗算我春姐的时候可想过这玩意扎在身上痛不痛?”她拿着带血毒钉回转,转头面向张无忌时神情立刻变得期期艾艾。
她手指修长、手掌却生得娇小,这般托着一幅素锦绣红梅的帕子,衣袖滑落下来,露出一截隐隐透着青筋的雪白手腕,细弱堪怜,实难想象这样的手持鞭时的威力。
张无忌低低垂下头,也不去看她的脸,拿起毒钉再嗅,登时一股甜香幽幽钻入鼻间,与未曾沾血的丧门钉气味完全不同。他恍然道:“这……这是青曼陀罗花之毒。”
见他能说出暗器上的□□名字,詹春又惊又喜,颤声道:“这位小兄弟,你真……你有解药么?”她本想说“你真能治好么”,临时又改了口,只因她刚才确实对这少年有所轻视,这下子有些心虚,说话反而格外小心起来,只怕对方一个不乐意拒绝施救。
张无忌道:“我可以一试。还请二位先互相吸出伤口毒血,待我去采几味药来。”
何沉光哪能放过这机会,立刻道:“走走走,我跟你去!”不待张无忌答话,她又从身上摸出个油纸包,递给杨不悔,细声哄道:“小妹妹在这里边吃边等,我和你哥哥去去就回。”说完回头去拉张无忌,“咱们走!”
她手刚一触到张无忌,感觉到掌下少年的手臂微微一僵。她面上神色如常,手却越发握得越发不松不紧,嘴里不住催促:“快快快……”
张无忌被她带得迈出一步,手臂越发僵硬,终究脚下还是没有停步,两人这就往前走了。
两人行了一段路,张无忌始终无话,何沉光闭着眼瞎猜,全当未来教主是害羞了,山不就我、我去就山便是。她自从刚才那滴鳄鱼泪一落,有一种胸臆舒展之感,某种奇异的感情说来就来,主动对张无忌弱弱道:“那个,你怎地一直不说话?我方才真以为是歹人,才出了鞭子,我再给你赔个不是罢……”
张无忌原本在看着脚下走路,闻言脚步一顿,侧头过来似乎想看她,临了忽然又转回去,道:“姑娘也是一时心急,我没有这个意思……”
何沉光道:“你别叫我姑娘啦,我姓何,名字是沉光,浮沉的沉、光彩的光,你叫我名字也行。方才受伤的是我师姐詹春,我师父是昆仑派掌门铁琴先生,你听过么?”
昆仑派据点远离中原,但名声在外,乃八大派之一,张无忌当然不会不知道,更何况他父母当年惨死时,何太冲亦在上武当山逼宫之人之内。他之前藏在草丛里时,早已听过詹、苏二人的答对,知道何沉光是昆仑派弟子,现在听她亲口再确认一遍,不发一言,只默默地点了点头。
何沉光知道此事原委,但她提前点出何太冲的名字,也是为了给张无忌打好预防针,要迁怒就早点迁怒,以免两人日后万一做了小伙伴,再记起这个就不美了。所幸何太冲当年跑到武当搞事时她还是个屁孩,没被一同带去,而且何太冲也并非直接促使张翠山自刎的元凶,顶多是去打了一波酱油,张无忌既然一开始肯医治詹春,估计问题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