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无忌张了张唇,道:“我叫张……曾阿牛。”
何沉光听了这假名,神情丝毫不动,只认真地点点头道:“好罢,我记住了。你和你妹妹这是要往哪去啊?”她下意识地没有问张无忌来处、也没问他和杨不悔缘何流浪,闪念间想:这会儿不要触动教主爸爸的伤心事才好。
张无忌微一犹豫,道:“我要往昆仑坐忘峰去。”
何沉光心道来了,手指点着嘴唇回忆道:“坐忘峰,坐忘峰……”点着点着,微微张嘴虚咬住了指甲,“我应当听过这个地方才是,总觉得有些耳熟……”
张无忌方才都是有一句答一句,听了她这话,一惊之下主动追问:“姑娘知道那里?”
何沉光道:“你别急,我一时想不起来是在哪里听过。咱们昆仑一脉千里,要找一座小小山峰,没有向导是不成的,待此间事了,咱们尽快动身,一起回去。”
两人一起挖土采药,又是好一番忙活。张无忌欲要扯下衣服来装药草,被何沉光拦住,把背上背着的斗笠取下,翻过来当簸箩用。两人装了几味野药,一起往回走。何沉光帮忙采药时只管忙活,这时端着斗笠低头走路,终于“忍不住”露出心神不宁的表情来。
何太冲当年造的孽,何沉光其时尚小,就算有心去讨好一下未来的教主爸爸也没那个能力。但她也不愿意太乐观,觉得单凭自己这张脸就能让张无忌前嫌尽弃,因为拿不准教主的态度,就先胡乱试试。
她端着这个表情走了一段路,张无忌终于第一次主动开口。
“有这些药草,当可使毒性不再上行。进了城再配制几味解药,可保无虞,姑娘不必忧心。”
何沉光闻言立刻回头看他,两人目光一对,她忽感那股无所起、又不知所终的奇妙情感随她心意被操纵了,令她双目微热、再次落下一滴泪来,嘴角却扬起个笑容,“好,多谢你了。”
她皮肤太白,眼角一红,几如素花吐蕊,蓄泪的双眸既沉且清,摄人心神。这对视只持续了一息,两人同时怔了一下,移开了目光。
詹春与苏习之中毒倒地的地方与两人找药的所在相距不远,这段路二人走得又快,片刻就回到了原处。
杨不悔坐在地上啃着糕点,两只小手的脏污染在雪白的糕上分外显眼,小黑脸还上沾了不少糖粉。趁着张无忌给二人敷药之际,何沉光蹲下对杨不悔笑着说:“怎地不擦了手再吃?黑黑白白的像个小花猫。”
她从腰间解下水囊,浸湿了帕子,拉着杨不悔的手给她擦。杨不悔这时年纪尚小不懂事,小孩子也识得美丑,见她生得美貌更不认生,咯咯笑着由她把手、脸都擦了一遍,白帕子成了黑帕子,总算擦出个眉目清秀可爱的小姑娘。
何沉光笑眯眯道:“原来这只小花猫的黑斑是假的呀,一擦就掉。”杨不悔被她逗得直乐。
她浣了帕子回来,张无忌已经给两人敷完了草药,道:“再过一会儿,二位就能站起来了。到时再进城找药。”
何沉光听见了,赶紧站起身走过去,先问詹春:“春姐,你怎么样?”
詹春死里逃生,对张无忌十分感激,不吝夸奖道:“小曾兄弟的草药当真厉害,这会儿伤口已没甚么不适了,力气也回来许多。”说着对张无忌一礼。
张无忌连忙躲到一边不受。苏习之嘿嘿笑道:“小兄弟,你救了我的命,我自该报你大恩。只不过你也别听这娘们一句谢,就不找她讨回报了,她们昆仑派家大业大的,好东西多着呢。”
詹春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