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服过了药,詹春、苏习之睡得死沉,杨不悔隔在张无忌跟何沉光中间,她随张无忌一路颠簸,此时也累得狠了,亦是枕在何沉光腿上沉沉睡去。马车一摇三晃、载着众人回城,何沉光见众人都睡了,便对张无忌用做个口型道:你也睡一会罢。
张无忌这一路坏人坏事经得多了,因此也警惕惯了,下意识摇了摇头。
只是这车厢里的瞌睡虫太大,不一会儿张无忌也抵不住困意,沉沉睡着了。何沉光见状,微微弯了弯嘴角,也闭目养神。
也不知过了多久,何沉光被一道细声细气的女童声音唤醒了:“姐姐,我们到啦。”
她慢慢睁开眼睛,车内苏习之仍是睡成死猪,倒是詹春已经醒了,正讶异地望着自己。她心知肚明,面上仍是睡眼惺忪的打了个哈欠,想要支起身子,忽然微微一僵,侧头看去,正对上了张无忌的眼睛。
原来她此刻正靠在张无忌肩膀上,两人一边一只手、环着杨不悔,杨不悔这时醒了想下地,这才叫醒了她。
张无忌醒的好像早些,见何沉光抬头,才敢动肩膀。少年人还未长成,肩膀有些单薄,何沉光被他铬了一路,脸颊上睡出个红印。她头发微乱、双眼睁大地看着张无忌,突然又被那种隐秘的灵光击中,身体血液如蒙感召,随她心意地全都涌上了脸,登时两腮晕红。
两人这般对视一眼,又同时目光游移,何沉光抬手揉脸,“我……这这这,对不住,你怎地不叫醒我?”
张无忌道:“……何姑娘,我方才也睡着了。”
好在这时车已停在客栈门口,何沉光揉着脸逃下车便罢。詹春和苏习之此时行动已经无碍,依次下了车,詹春突然对苏习之低声说:“苏大哥,我怎地瞧着小曾恩公总是错不开眼地看我师妹?”原来他二人在何沉光、张无忌离去之际,也不知怎地谈得挺投缘,这时俨然关系近了许多。
苏习之哈哈一笑,道:“便盯着你师妹瞧上三天三夜,又有什么奇怪的?你看咱们这一路过来,有谁不盯着她猛瞧的?这就叫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詹春怒道:“那么你也很喜欢瞧我师妹吗?”
苏习之嘿嘿道:“不然,我看还是春儿你好看一些,我自然天天瞧你就够了。”
詹春羞怒交加,啐了他一口,也不去理会他。苏习之这么插科打诨一番,倒是略过了这话题。
他们在后头各怀心思,却不知前头的何沉光此刻正在拿着镜子看自己脸上的睡痕,心想:拿这个位置去靠教主爸爸肩膀,睡出来这点痕迹估计应该还挺可爱的?就是脖子总特意保持一个姿势,有点酸。
众人进了客栈,本该各自梳洗,何沉光办事从来没有不妥帖的,早在头一次回城套车的时候就吩咐店家又开了一间房,教张无忌与苏习之同住。那跑堂的得了她一块碎银子,殷勤备至,引着张无忌和苏习之上楼,只见屋中已经放好了两套一大一小的男子衣衫,供他二人换洗。
苏习之受张无忌大恩,心中感激,见他心神不宁的样子,便拍着他的肩膀道:“小曾恩公,你不必想东想西,她师姐妹受了你大恩,怎生招待你都不为过,有甚么好跟她们客气的?你此去昆仑,不是正好有她们带路么?我这是沾了你的光了,也能吃她们住她们的。”
张无忌回过神来,问他:“苏大哥,你真要随我们一起回昆仑么?只恐铁琴先生未必饶人。”
苏习之道:“我就算不愿意去,也须得那姓何的小丫头由着我不去啊。你别看她年纪比我小这许多,手上功夫可大大强于我。”
张无忌想起何沉光言笑晏晏的模样,声音愈发温和:“我看何姑娘是个通情达理之人,苏大哥好好跟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