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一愣,皇后娘娘怎会要见自己?就算这会儿哥哥刚受封能知道我,也不会记到明年去啊。见黛玉不解,文湙叹气道:“你以为老爷为什么把多数家财赠与国库,皇后娘娘身边的嬷嬷真是那么好请的?除了忠君报国外,老爷无非是想借此为你搭一架天梯罢了。”日后无论你在哪儿受了委屈,都有天家的眼睛看着。
黛玉立刻红了眼眶,父亲病危之时,竟还为自己殚精竭虑至此。文湙低下身子看着黛玉泪眼模糊的眼睛,认真说道:“老爷临终前做这些,并不是为了看你哭的。你要记住,你的父亲为你打算这么仔细,你须得过得比谁都好,才对得起九泉之下的那一片慈心。”黛玉闻言抽出帕子擦了擦脸,道:“玉儿记住了,玉儿会过得很好,决不让他的心血白费了。”也不让哥哥再跟着担心。文湙满意点头,这果然是个通透的孩子,笑道:“你看你这眼睛,回去戴嬷嬷又得说我欺负你了,你自己回去用膳吧。顺便叫嬷嬷替你备套骑装,等什么时候你能把一套五禽戏打下来了,我就带你去城外庄子上骑马。”困于闺阁的姑娘们,谁不想有机会出去走走,更别说是骑马了。黛玉立刻破涕为笑,道:“哥哥可是会说话算话?”文湙屈指敲了她额头一下:“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喜得黛玉转身就往蔷薇院走,她少有走这么快的时候,后头的雪雁追都没追上,文湙摇头失笑。
这头黛玉自回内院,文湙用过饭后也回了书房,正拿出稿纸准备修改下这几天画的图,就听岑禄进来通报:“承恩候府的小侯爷来了。”话音刚落,外面就走进来个与文湙年龄相仿的少年。
此子名为顾舒庭,乃承恩候府的世子,皇后娘娘嫡亲的侄子。四年前在翠屏山与文湙偶然结识,他又输了文一个赌,从此便对文湙心悦诚服。文湙离京近两年来,京里最挂念他的恐怕就数顾舒庭了。果然他进来便拍了拍文湙手臂,开口道:“阿湙,可算是把你盼回来了。早知道你一去这么久,我也跟着去了,京里太无趣了。”文湙笑着把手里的炭笔放下,携他到一旁的圈椅上坐下,道:“早先我也没料到会耽搁这么久,只当送完军械就会回来,谁知道横生枝节。”顾舒庭笑说:“谁叫你这么不怕死的,抄着刀子就自己跑战场上去了,西宁王回来还参了你一本,说你不听调令,擅自妄为,扰乱军务。还好陛下说你只是年少气盛,偏你又功大于过,才没人再追究了。”
文湙想起这事也是摇头,道:“当时确实是有些冲动,看着昨日还与自己谈笑风生,说仗打完了就回去给儿子做周岁的兄弟们一个个变成尸首躺在自己面前,实在咽不下这口气。”站在城楼上看着将士们一个个倒下,就像看见当年的父亲。顾舒庭也叹气:“所以你便换了他们的衣服,拌成普通士兵混在出城迎战的队伍里面,装模作样混到拓拔烈面前,趁其不备一刀要了他的命?”鞑靼人以武为尊,即使是主将也会冲杀在前头,他又不把一个普通士兵放在眼里。只是他万万没想到,一路“险死还生”冲到他面前的这个人,手段足以与他匹敌。
“嗯,还好命大,能活着回来。”文湙笑道:“你今天来这儿就是为了听我的英雄事迹的?”顾舒庭也暂时收起伤感,笑说:“当然不是,西宁王恨不得把你不听军令的事放大八倍来说,早听厌了。今日来是因为又有人参你了,说你在苏州横行无忌,居然当街打人,陛下叫你写个自辩折子我替你送上去。”说完接过岑武端来的茶喝了一口。文湙笑道:“之前他仗着是我长辈,夺我家产,辱我父母。现下我又不姓岑了,此时不打,更待何时啊?不过那岑文泰也还算有些脑子,知道春闱完了才来纠缠此事。”顾舒庭笑道:“他怕春闱前参你,你会打断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