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走向贾宝玉,满面悲愤,说道:“其他在场的几位公子与我根本就是素不相识,何苦来害我。只有你,宝玉。每次我过府,二舅舅都愈发觉得你不上进,必要罚你。我既’不知好歹’驳过你的话,又’不自量力’对你动过手,所以你记恨我是不是?故而你听到只言片语便想,终于有机会一解心中郁气了,是也不是?”
终于走到贾宝玉与王夫人面前,文湙更是伤心欲绝,几要落下泪来,颤声道:“我们平日里再多不和,也只是兄弟间小打小闹。就是宝玉你再不喜欢我,几十万赃款的贪污,你怎么就敢往我头上扣?你这是要我林家家破人亡吗?”
文湙这几句话简直戳着贾宝玉心窝子说的,他向来自诩重情义,哪怕不喜文湙,两人却也是“表兄弟”,他怎生受得了人说他“无情”。文湙又说得这样伤心伤心,一副“我拿你当兄弟你却要害我性命你无情无义无理取闹”的模样。激得贾宝玉直道:“我没有要害你,不是我,你问琪官去,他是忠顺王府的人,他定然知道。”
贾母见孙子难过,连忙上前拉着文湙温声道:“湙哥儿,宝玉是你兄弟,他又一向看重你们兄妹,怎会去害你?定是那什么琪官没错的,这起子小人不仅害你,还要伤了你们兄弟和气,实在可恶。”又回头训斥宝玉:“多次说与你不要与乱七八糟的人混在一起,你只是不听。偏又不肯多长长心,只当他们是好人。好在你表哥吉人自有天相,若是真叫害了,你怎么对得起你姑丈。看我不告诉你老子,叫他治你。”贾宝玉诺诺不敢语,被贾母牵着坐到了上首榻上坐了。
文湙见贾母来说和,便也不再纠缠,转身也在王夫人旁边的椅子上坐下,端了杯茶在手上,道:“原来是他啊!那倒是不用我再费心了。听说他被忠顺王打得半死,一早就丢出城了。”说完又看了贾宝玉一眼,道:“不过宝玉,他又不认得我,怎么会知道是我在隔壁说话呢?舒庭从来不叫我全名的。”
贾宝玉听得蒋玉菡被打,已是心神不宁,如今又听得文湙如此问他,想起那日冯紫英问他隔壁是不是他表哥,他以为人家认识,并没有否认,更是哑口无言。
正是心虚不知如何答话,却听得外院着人来人传话,说是二老爷等着表少爷,请他快些过去。
看样子贾琏虽然不满贾宝玉比他受宠,但该清楚的时候也不糊涂嘛,还知道找借口将他支走。
文湙放下茶盏起身,笑着道:“那我就先去舅舅那里了。”正要出门,又想起点什么,回头对贾宝玉道:“别说我做表哥的不疼你,我今天便教你个乖。所谓隔墙有耳,那一日,我们隔得可是是同一堵墙。”说罢放声大笑,大踏步走了。
贾宝玉才有血色回转的脸再次惨白。
王夫人也气的脸色铁青,终是忍不住了,道:“老祖宗,这小子今日明显来者不善,他不过一小小侯爵,如今又无官职,我们为何要这样三番四次地容忍他?”
贾母沉着脸道:“今日一早宫里便传出了消息,昨夜忠顺王在圣寿宫外跪了一夜,今日城门一开便以放诞无礼、昏聩无能被送到安国寺思过去了。适才他说的话,摆明了是告诉我们,他那话是故意说给隔壁宝玉一行人听的。这样胆大包天又神鬼莫测的人,不是我们轻易得罪得起的。”又问贾宝玉:“那日你们可还说了别的?”
贾宝玉早被吓破了但,哪还记得自己骂过人家的话,只道:“没有,我们只是自己喝酒。”
如此贾母才松了口气,对王夫人道:“如今史家侄子和你哥哥都在放外差,连一向护着我们的忠顺王都被暂时遣离京城。清流早便欲削弱我们勋贵世家,恐怕要趁机生事,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