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晟从善如流地坐下,开始描述当时的情形。
前半段基本上与徐煕然说的一致,但“嫌疑人手里拿着的东西形状不像刀,且嫌疑人并未用它来作威胁”。
终于他讲到了自己与南勇交手的部分,“……我看他来势汹汹,就问他是不是想要我的表。”韦晟扬了扬手腕
实习警的目光落在那块手表上——百达翡丽啊,时尚杂志上介绍过的,价格要几十万呢,看来涉案金额已经达到了“特别重大”的级别……
“但他说我的表不值钱,不想要。”韦晟说了下去,“我一听就不高兴了,于是一拳把他打得鼻梁出血,外加重重的一脚把他踢趴下。”
实习警:“……”
黄所长:“……”
拜托,你是这桩劫案的受害人啊,不要把自己讲得像个恶霸一样行吗?
韦晟的笔录做完了,黄所长拿起来看了一遍,转向徐煕然,“你刚才做的笔录说自己看到了嫌疑人手里拿着刀……”
徐煕然性子直,但并不是完全没眼色的人,这时已经醒悟过来:“那笔录我不是还没签名么?现在回想一下,其实我只看到他手里拿着一个东西,当时慌了神,就以为是刀。”
韦晟望了他一眼:这小子总算没有傻到底。
徐煕然两眼亮晶晶,“忠心”二字在他脸上不断闪烁:总裁,我是您的人,您说什么都对!您指东我绝不打西!
已略有些发福的黄所长随手将笔录放下,摸了摸自己的胖下巴,总结道:“这么说,嫌疑人手上不清楚有无利器,他所要抢的金额为一百块,并且没有抢到手?”
“是的。”韦晟点点头。
有无持刀对于这个案子至关重要。南勇并没有从韦徐二人身上抢到钱,应视同抢劫未遂,可以轻判,但他手执利器,以暴力危害人身安全,这一点是将会严重影响法官量刑。
现在受害人突然改口称当时南勇手上没有刀,这个案子的方向一下子就改了道。
黄所长在脑中迅速地进行分析:那把刀掉进了下水道,随着时间的推移,刀柄上的指纹被水冲洗掉的可能性越来越大,就算最后能找到,也许它已经没办法作为证物。现在,受害人又改了口供……
他撩起眼皮望了望韦晟,一双不大的眼睛内/射出精明的光——这个年轻的韦总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有意要放南勇一马。
其实黄所长也同情南勇和他妈妈,但他是一名警察,警察的职责是查明案情的真相,并且不放过任何一个违法者,不管那人是因为什么原因而违法。
他轻咳了一声,“韦总,我提醒一下,公民在讲述案发过程的时候必须据实描述……”
韦晟脸上泛起一个标准的商务式微笑,“我一向都很尊重警察同志,所说的全都是事实。”
说完,他向徐煕然招了招手:“过来。”
徐煕然立刻冲了过去,那模样就像一条对着主人狂摇尾巴的小狗,“总裁您有什么吩咐?”
韦晟莫名觉得好笑,他对着那份放在离他不远的桌面的笔录仰了仰下巴:“把那个拿过来。”
徐煕然赶紧把笔录移到他面前,又殷勤地从口袋中抽出纸巾,扬开,垫在笔录上面。韦晟慢条斯理地从口袋里抽出一支金笔拧开,手放在纸巾上,在笔录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黄所长:“……”
实习警:“……”
有钱人的生活实在是太腐朽了!就连签名这么小的一件事都要由专人服侍!还要用纸巾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