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这样,曲青青越不敢直接对上县官。
夜里,惯例的听墙角模式开启。
路过酒楼,掌柜和跑堂的都老老实实守在空无一人的店里,不知道在等候着谁。青楼华灯招彩,三五个浓妆艳抹的姑娘在站在门口,对着空无一人的街道言笑晏晏。
永县各家各户的经济状况似乎差不多。卖豆腐的就算看起来稍穷些,但住的地方也和绸缎铺老板差不太多,只吃、穿上略差些。因此青青也没办法按照阶层来抽取偷听对象。
小吏们是上承县官下接平民的实际管理者,青青便决定这头天晚上就去听听他们会不会说些有价值的东西。想着秋收将毕,这些胥吏应该要准备去乡间收取钱粮,或许会和家里人絮叨些什么。
青青选的这位,姓吴,现叫做吴小发,等他老子没了,就改叫吴老发,如此世代传袭。他是农司下属的一民小吏,和另外两个胥吏一起管着永县下辖的十个村子的纳贡、派种、耕牛、农具、监事巡查农事等一应事务。
按照曲青青的经验看,这权柄在小地方来说,实在不小了。特别是这种代代相传的小吏,更是贪腐严重,横行乡里。但曲青青从来没有在永宁村听过这三人的任何恶名,现在看了吴家人的房子,又听系统报了他的家产,更是说明这是个老老实实做本职工作的吏员。
什么时候,这种封建社会的大毒瘤变得这样清白了?
此时,按曲青青的时间算,不过晚上八点,这家人却已经准备就寝了。
吴小发对他媳妇说:“明儿开始,我和王老哥、徐老哥就要下乡去收纳贡,家中你要好生照看着。”
他媳妇闷声道:“说了好几次了,哪年不是这样,今年不过是早了半个月,我都晓得。你明儿还是卯时二刻出门?“
“要早些,寅时四刻就要走,今儿礼司特特发了训令,说是今年有邪祟借兔子犯永县,一律不许在卯时出入城门。”
“那今年的年例里怕是没得兔子肉了,二儿明年就要离家下乡,日后一年不过见上一面,过年却连他最爱吃的兔子肉都没有……”吴小发媳妇说着抹了抹眼泪。
吴小发脸色大变。
一巴掌扇了他媳妇个旋转。
“我看你是发癔症了!礼司的训令也轮得到你这妇人说三道四!明儿自去县衙认罪领罚!不然,要是刚好大人神识巡游此处,听到你的疯言疯语,全家都被你带累!”
吴小发媳妇吓得浑身发颤。
呐呐不敢言,默默流泪。
曲青青听到这儿,不禁皱眉。
其他还好,古人本就早睡早起,又迷信,工作时间从早上五点过调整的四点也不算什么。但这“神识巡游”是什么意思?小小一个永县,竟然有着这样严苛的言论和思想控制措施吗?
眼见着吴家小两口都吓坏了,应该再不会说什么,曲青青带着疑惑,转战另外一家人。
真是可惜,好容易听到关键处——这家二儿子要离家下乡,显然是永县人口控制的举措之一。只是不知道具体是个什么政策……
在这条街上找了好几家人,竟然都已经睡下,自然听不到什么。
只好往北面走去,工匠医馆都在那边。
这一走就是半个多钟头,青青心里郁闷——时间越晚,县里人睡觉的越多,她今晚算是白做工了。
哪知刚走到北边,当头的那家就传出喧闹声。
青青激动起来,总算是有些动静了,就算她胆子也算大的,独自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