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呃,我,那个……”
一直以来,她都是个很笨拙的人。总是很笨拙,以前是,现在是,遥远的、懂得了伪装的将来,也还会如此。一旦没有了多出常人的记忆和生活经验,她就原形毕露,将所有的笨拙暴露无遗。
所以她很讨厌去记住她觉得狼狈的时刻。所以她彻底忘了当时自己说了什么。反正总归不是什么值得记住的事情;所有和自己相关的事情,都不是值得的事。
她只需要记住一点点,就是那些和他们相关联的部分。
“坂田银时。”
“桂小太郎。”
“高杉晋助。”
她只需要记住一点点。尤为要记得,跟喜欢的人相关联的事情。
takasugi shinsuke,第一个音节要舌尖上抵,念su的时候嘴唇会变成微笑的形状。所以念他的名字可以微笑两次,姓或者名都可以。
——什么啊,笑起来不是挺好看的吗。
当时有人说了这样一句话。一直以来,花见都记着,是高杉说了那句话。每当她回忆起这件事,她总能感受到细微的快乐,就像同样在那一晚吃下的柿饼,早就消化掉了,却总有一丝隐约的甜味,能通过回忆应邀而来。
但很久之后,在什么时候,她偶然对他说出了这件事。那时高杉垂着眼帘,漫不经心地吐出最后一口烟,再轻轻磕响烟管,将燃烧成灰的烟烬慢慢倒出来。
青烟缭绕,模糊一切边界,无论是人和人之间的交界,还是现实和回忆的分野。
然后他说,你记错了。
那么,是谁说出了那句话呢?银时,桂,还是总是温柔笑着的松阳?
那个春天的夜晚,她第一次见到他们,也第一次隐约触及人生以后的模样。在飘散着红樱的月光中,一定有人说了一句:“笑起来不是挺好看的嘛。”
因为她忽然安下心来,想,大概会是一个好的开始。
真的只是记错了而已……吗?
一切都始于那个春天。花见学会了辨别豆樱和红樱,也悄无声息地在松下村塾住下来。走廊尽头一个杂物间收拾出来,是单独分给她的小小空间。三个男孩子挤在背面的房间,松阳单独有一间,然后就都是村塾教学的地方。
多一个人,就是多一个负担。要铺好被褥,要准备换洗的衣物;买菜和做饭的时候要多算一份,还有其他零零碎碎的事物,每一样都是花销。
花见刚开始还悄悄算,因为她,松阳要多花多少钱?很快她就发现,她既不知道物价,也更没有钱。伴随她一起醒来的,是一件打了补丁的、不合身的衣服,像从谁那里偷来的。头天晚上她洗过澡后,想也要把衣服洗掉,可是轻轻一用力,衣裳就破了。
身无分文,然后连也许能换一点钱的衣服也坏掉了。这样的自己,到底要怎么才能回报松阳呢?花见感到很忐忑。而且随着松阳送她的东西日渐增多,她也就越来越忐忑。
“松阳……”
“要叫‘老师’。”他笑着弯腰,轻轻搭住她的头顶,“怎么了吗,花见?”
“松阳老师……有什么,是我能做到的吗?”她板着指头数,“我可以帮着打扫家里,做饭也可以学。但是,光这样是不够的吧?”
“不够?”
那双好看的绿眼睛里浮起浅浅的困惑。
“不够松阳老师花出去的钱呀……”花见怯怯地观察松阳的神色,生怕自己哪里说得不对,是不是就会惹他不快,急急又补充说,“我、我会想办法快点学会赚钱的。松阳老师如果有什么事情是可以让我做的,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