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突然出现的陌生人,还被村人推崇的松阳老师收养,起初的一段时间,花见成为了周围人的议论对象。但是只要稍微忍耐一下,很快就有新的趣事轶闻成为同龄人谈论的话题。
松阳说她是班上年纪最小的,比高杉还小,也比高杉矮,所以让她坐第一排。刚好左边是高杉,右边是桂。花见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察觉到了自己的不自在,才特意让她和班上最熟悉的人坐一起。不过,这件事的确让她稍微松了一口气。
“松阳老师。”
浅栗色长发的老师放下笔,雾绿的眼眸轻轻眨了眨,温和地看着她。
“松阳老师,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年纪呢?”
松阳一笑。他笑的时候,眼睛会轻轻弯起来,让他本就柔和的神情更加柔和,像清晨的阳光洒在淡淡的雾气里,显出一种有些模糊的亲切温暖。
“看骨龄的话,能够看出来的。花见才是个不到11岁的小姑娘呢。”
“骨头的年龄……也可以看出来吗?”
“嗯,稍微需要一点技巧,不过也不是难以做到的事情。”
午间休息的时间,窗外天光明亮。庭院里的草木,往外是低矮的竹篱,接着就是沿着田垄铺展开的乡野景色,还有远处的青山。松阳常常坐在这个地方,而从他身边的窗户看出去,所见到的就是这样的景色。四季的窗景各有不同,也各有各的美妙,但每当花见想起松阳,想起过去的日子,她最经常想起的还是春夏的时候,阳光照亮乡间一片青翠,松阳就在这样生机浓郁的窗景前,看着他们,轻轻弯起雾绿的眼睛。
所有的回忆,不一定都是真实的。也许有一些对话、有一些笑容,实际发生在秋天或者冬天,而那时窗外覆盖的是彩色的叶子或者皑皑的白雪,也都是很美丽的景色。但当时间已然逝去而且不再回来,记忆和情感就相互交织渗透。那些和童年相关的情感,会擅自修改和一些人相关的记忆,固执地将他们放在阳光里,置于永不消逝的温暖柔和中。
没有什么是永恒的,除了回忆中的过往。
每当松阳对她微笑的时候,花见总会有些忍不住的羞怯,但这羞怯也伴生着雀跃。其实那时候她也的确像一只幼鸟一样,磨蹭在松阳面前,依恋不已。
“但是松阳说……”
“是‘老师’。”
松阳总是不厌其烦地纠正她一点,似乎也乐在其中。花见小小吐了下舌头,又抿嘴笑了。“但之前松阳老师不是说过,”她说得很认真,“我是从樱花树里面长出来的孩子,所以没有父母。那没有父母的话,又怎么计算年龄呢?”
是该从她还是一片叶子或者一颗花苞的时候开始算,还是从她打算由叶子或花苞变成人的时候开始算呢?
松阳愣了一下,继而转头捂住嘴,双肩轻轻抖动起来。花见疑惑地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发笑。她把自己刚刚说的话想了一遍,还是没有找到值得松阳如此开心的地方。
“松阳老师?”
“抱歉,抱歉。”松阳轻轻咳了两声,努力将笑声压下去,但发自内心的笑意却没那么容易消减,还盈盈在他眼角和唇边。“嗯嗯,没错,花见是樱花树生出的孩子。”他正色道,“不过,作为人类的话,还是会有人类的年龄。是和作为樱花的年龄分开计算的。”
“哦。”花见心悦诚服地点头。
安静一会儿,松阳又转头开始笑,而且比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