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薄的阳光在四壁折射出青白色的惨淡暗色,一片死一般的寂静里细听还有瘆人的微小窸窣声,而作恶的鬼魂不是贞子,是一个行尸走肉般的矮小枯槁老人。
很不凑巧的,刚刚醒过来的索拉和形容骇人的“恶鬼”正正打了个照面。
两人眼神相交,后者发出一阵阴沉沉的沙哑诡异笑声:“你醒了啊——”
索拉倒吸一口气,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凄惨尖叫:“啊啊啊啊啊啊鬼啊!!!迪卢木多!”
眼看她手背上的令咒在主人强烈求生欲的支配下开始发光,黑着脸的间桐脏砚赶忙开口解释,力图安抚自己的盟友:“老朽是间桐家的家主间桐脏砚。索拉女士,请您冷静下来,不然我就要重新思考我们的结盟了!”
“结盟”两个字让索拉从突如其来的惊吓里挣脱了出来:“什、什么?我不记得——”
“您的两位从者代替您签订和履行了盟约,”间桐家主用手里的拐杖敲了敲地板,“和我家那个不成器的后辈……在你昏迷的这段时间,估计他们正在和archer交战吧。”
昏迷?
对了,她又晕过去了。
断片前的记忆涌入脑海,索拉的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只是想用令咒阻止从者折断必灭黄蔷薇而已,话还未出口,对方便像是早有准备地一个手刀切在了她后颈上。先是那瓦尔修,现在连一向驯服的迪卢木多也是如此……还背着她与不占优势的间桐家结了盟?
他们眼里,根本就没有她这个御主啊。
不去关注她能挤出水来的沉沉面色,间桐脏砚佝偻着腰转过身去,慢腾腾地往外走:“您大可以在宅子里安心呆到圣杯战争结束,lancer的御主。但是身为魔术世家的次女,总该知道不能在别人的魔术工坊里随意乱走吧?”
索拉收拢纷乱的思绪,勉强打起笑容来:“早就听说过御三家的大名,如今有幸至此,您就不带我参观一下吗?”
老人像是没有听见她的话一样,矮小的身影径直隐没在了黑暗里。明白遭拒的索拉冷哼一声,活动手脚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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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远川的河岸边。
卫宫切嗣在渐白的天色里点上了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
他和肯尼斯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相互对峙着。后者的两位从者一个都不在身边,看似是个好机会,然而他自己的从者虽然就在旁边,但恐怕更想扑上来砍死自己。
他瞥了一眼低垂着头表情模糊的saber,吐出一口弥漫的烟雾:“我记得这是偷走了你的圣遗物的窃贼,肯尼斯·艾尔梅洛伊·阿其波卢德君主。”
“时钟塔的叛徒,还轮不到外人管教。”伤疤被揭的肯尼斯眉角一跳,不甘示弱地反唇相讥,“我正准备带他回去教育呢,就不劳您操心了——还是先管好自己的servant吧。”
月髓灵液在一旁蠢蠢欲动,卫宫切嗣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果断地掐灭了烟,伸手扶住面色苍白摇摇欲坠的妻子:“我们走。舞弥,准备接应。”
搭档在耳机里低声应是,他搂着爱丽走了两步,突然发觉了不对,脚步顿时停了下来。
“saber,我说撤退。”
金发的英灵僵硬地抬起头来,平日里明亮的翠绿眸子蒙着沉沉的阴翳。
她无言地后退了一步。
“太蠢了……一直相信手段不同但目标一致的我,太愚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