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坂家主和言峰绮礼都已经死去了。他所留存现世的关系者,只余一个,却是敌方。
不过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不是saber那种蠢家伙,会一直徒然地和无法挽回的过去角力。不过事已至此,要找点什么乐子才好呢?
天色渐晚,人行道旁的老旧路灯一盏接一盏亮起来。那种温柔的橙色光芒开始有些颤巍巍的,似乎意识到自己的造访过于突兀,因而显得带点犹豫。然后紧接着,不止是这一条街,整个城市乃至整个国家、整片大陆的灯光都在同一时刻被鲜明地点亮。
那些幽暗森林里彼此不相知的萤火虫,在冥冥中的感召之下默契地彼此回应。市区中心高大的广告牌上,黑发白裙的靓丽女孩在羞涩地笑,她的目光毫无焦距地凝视着空无一物的远方,天际线翻覆的夜色。再暗一点,再暗一点……没有这些嘈杂纷乱的霓虹的话,就能看得到星星了……
不过这样也很美。若是从流云之上无风的穹宇往下看,想必亦是一番盛景。
他放任思绪漫无边际地游荡着,正如此刻他本身。时间所无法侵蚀的事物、亘古即存的美丽事物,即使不会消散,却依然一点一滴地被蚕食和取代了 。无法断言好或坏。只是就像那人说的,只能追忆,但无法重现。
——这和他在乌鲁克所见的,并不是同一片夜空。
脚步逐渐放缓。金发的青年仰起头来极目远眺,似乎想一直看到紫红色天空的尽头。但是很快,神色讥诮的面庞垂了下来,他被无故燃起的怒火撩拨着,胸腔里发出震颤的古怪轻响。
早就分离崩析的国家……
没有一个臣民的王……
他不再刻意压抑,那种翻涌着的奇怪感觉从胸口迅速攀升而上,变成闷哼,变成嗤笑,变成肆无忌惮的大笑声,在空荡荡的街道上彼此碰撞,发出尖锐的回响。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居然到现在才反应过来这种事情,果然现世之后变得迟钝了吗?】
“让本王困扰了这么久,美酒都变得无味了……罪名又多了一项呢,那瓦尔修。”
无法唤回
无法修复
无法重现
所以意志动摇的自己,暂时退却了。
【但是,即使我无法像上一世的最开始那样,像对待盔甲、半身和骨肉那样地对待你】
【那又怎么样呢?】
【因为你本来——】
“——本来就是我的东西啊。”
不能再理所当然地将你搁在近旁,也不代表我就会这样轻意割裂彼此的所有联系。之前的莫名的烦躁出于何处,在冬木和在乌鲁克最大的不同在何处……那个关键点,终于不情不愿地被我找到了啊。
被橙色灯光镀了一层,青年熠熠的血眸倏忽划过一抹暗色,变成了诱人堕落的蛇之竖瞳。
那么我的侍卫,要不要,听听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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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木市民活动中心。
那瓦尔修坐在舞台的边缘,一条腿屈起,一条腿随意地垂下来在半空中晃荡着。他用一只手撑着脸颊,头微微歪着,及肩的柔顺金发滑落下来,把那张脸上的表情大半都隐在了阴影中。
黑色带棘刺的长/枪竖立在一旁,伸手即可触到的地方。稍往后一点,红毯的中央躺着一具上了色的雕像,某种宗教意味鲜明的艺术品——承载小圣杯的人造人双手交握在胸前的尸体。
苟延残喘的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