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最后慕容音从未描摹出一幅好画,但着色丹青的意境,便这么保留下来了。
南来的风抚过千山,天已渐暖。
如此晴昼,慕容音已换上薄衫,自当日从朱府回来后,她心中总是有些难受。朱惜华说过的那些话还隐隐萦绕耳畔,无论如何,她总觉得有些不对,心下愈是憋闷,她便也不想再待在府中。
慕容音不打算再浪费大好韶光,将天水绿绫的长衫换成简单的直袍,简单梳整后便要出府,可找遍整个王府,慕容音和宛儿都未发现子歌的身影。
子歌身为慕容音的贴身护卫,本该寸步不离,但自三五日前,慕容音便再未见过子歌。
思索再三,慕容音决定去问问睿王,也只有睿王,才能不声不响地将华音阁的人调开。
睿王同往常般,下朝后就将自己关在书房中,慕容音很不喜欢到慕容泽的书房中来,她一推开门,便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压抑之感。
“爹爹?”
慕容音轻轻一唤,睿王马上抬起头来,将手中笔搁到一边,看她一副男子打扮,眉间无奈烦扰的同时,唇边却宠溺而笑。
“阿音是想出去?”
慕容音噘着嘴点头,随即短叹一声。
“好端端的,为何叹气?”睿王笑看着她,一般慕容音做出这种动作,心中必有小算盘在哒哒作响。
“今日城中有庙会,我也想去凑热闹……但找不着子歌,若无子歌护卫身边,总觉得放心不下。”慕容音抬眼盈望着睿王,真切道,“若爹爹知道子歌在哪的话,叫他出来可好?”
“爹爹当然知道,”慕容泽拉过她的手,慈和道,“子歌病了,且病的不轻,我吩咐他好好休息,病好之前不得出门。所以若是阿音想出去,另找一个护卫可好?”
慕容音顿时紧张起来:“子歌为何会病?前些日子不是还好好……”
“是人都会生病,子歌是人,当然也会病。”睿王见慕容音脸色一变,又哄道,“待子歌病好了,我再让他出来陪你?”
“我想去看看他。”慕容音倏而担心起来,子歌怎会突然病了?她并非对睿王的话有所怀疑,只是听爹爹的语气,子歌似是病得不轻。
“不行。”慕容泽语声忽而冷峻下来,直接拒绝道,“子歌病着,你贸然去了,一来打扰他休息;二来,你若也染上疫疾,那岂不是他的罪过。听爹爹的话,好生回去,若真要出去,爹爹给你另派侍卫。”
慕容音不情不愿地转身离去,睿王察觉她走远,忽而起身将门从屋内闩上,又吩咐任何人不得打扰,沉稳行至书架边,打开了那道不为人知的暗门。
石壁上的油灯常年亮着,顺着台阶行了百余步,前方忽而开阔起来,甚至还出现了一条隐秘的岔道。
睿王顺着岔道走过去,伸手在墙上摸索一阵,岔道尽头顿时打开,露出一间宽敞的暗室。
暗室中早已有两个人等候在此,见睿王前来,都恭敬地垂手立着,除此二人外,暗室中还有一个被紧缚住的人,赫然正是子歌。
“他肯吐了么?”
睿王冷眼打量着子歌,连续三五日的折磨,他身上虽不见伤痕,但面色苍白虚弱,嘴唇也干得开裂,一双眼睛也不如往日般有神。
左边那人默然摇头,他们已将能用的手段都用得差不多了,但子歌仍旧没有说过一句话。